「縣令大人。」
越澤衝著他行禮,縣令卻施施然一揮手:「不必如此客氣,越大夫喚我路向文便好,道路的路。」
「路大人。」
越澤沖他點點頭,笑著說道:「可否為陸大人把個脈?」
「自然。」
四人進了不大的院中,越淮正倚靠在廚房邊看著他們三人,路向文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會,和藹的沖他笑了笑。
「淮哥,給幾位大人倒杯水。」
路向文一聽這話,雙手一抖,但還是壓制住了,只是笑容有些僵硬。
「勞煩越大夫了。」
越澤纖細蔥白的兩指搭在幾乎能看到青筋的手腕上,靜心感受了一會,面色輕鬆不少。
「已經沒有大礙了,後面路大人還得多多休息,將身體養好。」
「是,多謝。」
路向文收回手,指著後面的二人給對方介紹。
「這二位都是從京城跟著我來此的,這位是曾柳,是家中的侍從,跟著我到了此地。」
隨後他又看向那高大男子,目光有些溫柔:「這位是顧家,幼時被父親母親買來貼身伺候我的,這次也一同過來了。」
越澤衝著他倆點點頭,轉頭問道:「今日路大人前來,是有別事?」
路向文含笑點頭:「越大夫聰慧,我醒來之後,聽他們二人講述了當時的事情,對越大夫口中的醫書十分感興趣。」
原來是這樣,越澤歪頭想了想,使喚端著水的越淮:「你幫我把屋內的醫書拿出來。」
越淮沉默著點點頭,回到房中抱出一本厚重書本。
路向文一見到那醫書眼睛都亮了,急切的詢問道:「這醫書都是令尊所寫?」
越澤翻開一頁點點頭:「是的,父親曾經是游醫,靠著一雙腳走遍各地,後來遇見了母親,不願母親跟著他受累,便在此地安頓下來。」
「二位感情可真是深厚啊。」
路向文感嘆一番,有些試探性地問道:「越大夫可曾收過徒弟?令尊也只有你這一位徒弟嗎?」
話語間,越澤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父親他不喜教書育人,有了我之後也是為了將此醫書傳承下去,才勉強教授與我。」
路向文的神情好似有些可惜,但越澤後面的話卻引起了他的興趣。
「路大人是想借這醫書去教授他人?」
路向文重重的點頭,眉間有些愁容。
「越大夫常年久居此地,對國策可能不是很了解。」
他細細的同越澤講道:「在聖上的治理下,幾位皇子均有出色的作為,其中有位皇子提出,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但每年科舉人數依舊不理想,根本原因還是尋常百姓都沒有機會進入學堂,甚至大字不識幾個,這也成為了百姓與貴族之間的溝壑。」
或許是因為身邊都是自己的心腹,路向文並沒有打哈哈,而是直白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邊說還邊不動聲色的看一旁喝茶的越淮。
「但這種溝壑就會造成不平衡,於國於家,都並非長久之計,這時,他提出了個主意,讓所有百姓都能進入學堂,不限性別,沒有要求。」
越澤捧著茶眨眨眼,心中明晰了。
「起初是在京城周邊的城鎮實施,雖然有部分貴族阻攔,但聖上對此十分推行,故而效果不錯。」
路向文唇角微揚:「我便是該制度的得利者。」
「我出生自京城下方的一個小城,家中貧窮,但鎮上唯一的學堂需要的費用太高,我爹娘本以為我這輩子會走他們的老路,種地種田,娶個媳婦,再生個大胖孫子。」
「但此國策一出,我爹娘便覺得或許我不該如此,將我送進學堂,也或許是我有天分,讀書對我來說並不痛苦,反而十分快樂,後來我參加了科舉,得到了聖上的賞識,進入翰林院,然後被下派至此地歷練。」
越澤點點頭,也是十分的敬佩:「原來如此,路大人真厲害。」
路向文笑笑:「我此行也是帶著任務來的,聖上命我考察此地情況,最好在此地也成立類似當初的學堂。」
「所以路大人是想將此醫書借去學堂?」
「是,這些年,我發現雖然許多尋常人家都能進學堂,但並非人人都能參加科舉取得好成績好前途,更多的可能是浪費這幾年的時間,回去重新做一個碌碌無為的農民,這也讓許多人家覺得此舉有些無用,便不願將孩子送來學堂。」
路向文嘆了一口氣:「可是,這其中有許多孩子,甚至我的許多同窗,雖然他們念書較差,但其他的方面卻十分優秀,比如有位同窗,成績極差,次次都被夫子恨鐵不成鋼的教導,但他就是沒辦法好好念書。」
「可他的身體素質非常好,上樹下河,摸魚偷雞,這些頑皮事情可沒少做。」
路向文無奈的搖搖頭:「我見他這般活潑,無意間說他可以去軍營歷練,發泄發泄,而不是困在這一方學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