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儕又問:「什麼時候換座。」
「你們這次月考成績出來了就換。」
這是他一貫的作風,用成績排,從一到尾,挨個挨個選自己想要的位置,都隨學生自己的心意,要是想坐更好的位置,就只能努力提高排名。
「不是已經出幾天了嗎。」周儕略有遺憾,「就是光榮榜上的照片還沒換。」
「這不是在忙校慶,本來打算周末來了就換。」田曉軍一個回過頭,瞧他一眼後轉說:「光榮榜換不換有你事嗎,你先把違紀單上的名字消幾個吧。」
一個光榮榜,一個違紀單,所以她說不一樣,周儕極輕地眨了下眼,手鬆松握拳,答應得挺爽快,「好。」
在他走後,田曉軍喝了口茶水緩緩,仍是不敢相信地喃喃。
「遭雷劈了?」
「還是?」
「難道是重生了……」
「一天天的不好好學習,盡看些稀奇古怪的書,把我都給帶歪了……」
抽屜里仍碼著幾瓶牛奶,周儕抬腳勾了椅子坐下,順手拿了瓶拆開,桌上正是那張複印過的月考數學卷。
他眼睛往卷面上瞧,她字怎麼這麼好看,比抹布還臭的大題題目她怎麼這麼有耐心看完……
而此時的鄒璥埗,正在獨自憤憤,他冰冷地往右看了眼,再冰冷地轉回頭,一句話不吭,只是很不矜持地瞪了他桌子一腳。
「毛病。」周儕桌上的卷子歪了歪,筆在上面畫了條墨跡。
「我毛病?」鄒璥埗耳朵好得很,眼睛又老是不受控制地往人那邊瞟,急赤白臉地說:「剛你們說的話,我聽得不能再清楚!」
周儕對此的回應是,「呵。」
「呵?」鄒璥埗睜大了眼,瞪得好比枉死的青蛙,手往自己臉上指,「咱倆十幾年的關係了,十幾年,什麼概念,要是活得短點都有個半輩子!」
「你個有了女神忘了爹的……」
「鄒璥埗!」田曉軍剛從後門進來,就看到了這一幕,周儕在低著頭專心地看卷子,他則是上趕著打擾人,嘴皮子搭吧搭吧直轉。
「上課鈴響了沒聽到?還在那說話。」田曉軍嚴肅著一張臉,站在後門。
鄒璥埗:「……」
田曉軍徑直往講台上走,「晚自習得被校慶占著,這節課我們接著講卷子,爭取講完。」
教室里瞬間響起些掏卷子的紙張翻頁聲。
過了第一節課,最困的時間段過去後,這節課還算順利,沒多少人睡覺,但周儕仍是聽得昏昏欲睡,田老的聲音堪比催眠大師。
「動圓P與圓M外切,並且與圓N內切,圓心的軌跡為曲線C,求C的方程。」田曉軍往台下看,準備挑個倒霉蛋,「這一題啊,剛才講過一道類似的,看有沒有沒聽講的。」
聽到這話,不管是會的還是不會的,都紛紛低下了頭,心中默念。
別點我別點我別點我……
「周儕。」田曉軍意有所指,「看看你的表現,能不能解出來。」
任誰都知道他成績倒一,上課從不聽講,還是批評單上的常駐將軍,不管哪個老師都不會自討沒趣,有關解題的問題從不點他名,這次是怎麼了。
班上的人就好比受到逗貓棒指引的貓,轉頭地出奇一致,眼裡寫什麼的都有。
「……」周儕站起身,沒有遮掩地就對上了聞旅的目光,他轉看手上的卷子,一時有點心虛。
他雖然是在聽吧,但那知識就好比流沙,美麗卻無痕,匯聚又消逝,一粒都沒留下。
不管是誰,現在都盯緊了他,猜想著他能蹦出個什麼話,鄒璥埗憋笑快憋出了內傷,低著頭小聲逼逼,「你不挺會學習的嗎哈哈哈哈……」
一片空白中,周儕盯了卷子幾秒,卻峰迴路轉,照著上面的草稿就念,「PM加PN等於R加r1加r2減R,r1加r2等於4,C的方程就是……四分之X的平方加三分之Y的平方等於一。」
田曉軍:「?」
怎麼回事,他只是想看看他有沒有聽課,知不知道是哪題,怎麼還真解出來了,他遲疑了會。
「這個,這個吧,結果是對的啊,中間的過程也差不多,其中一步是這樣的,但你能不能解詳細點,這樣解題是沒分的。」
這步驟跟她卷子上寫的草稿一模一樣,連她圖方便省去的絕對值都是,聞旅往右邊微微歪了歪頭,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周儕下一秒就說,「詳細不了。」
田曉軍就不明白了,「為什麼。」
「卷上只寫了這兩個。」他理不直氣也壯,「沒多的。」
「……」
田曉軍瞅他一眼,「你也複印別人的?」
「年級第一的。」周儕笑了下。
教室里瞬間響起些起鬨聲,尤其是經常和他一起打球的搭子。
「哦呦喲喲……」
「又沒問他拿誰的,自己憋不住事。」
「我也想用年級第一的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