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旅抱著膝蓋窩在床與飄窗間的縫中,捂著臉待了好一會,才起身收了衣服進浴室洗澡。
夏天黑得慢,七點了也沒完全黑下,深藍籠罩,與夜燈的拉扯下,帶出別樣的色彩。
「兔子?」聞旅看到了他手上的東西,是個純白的玩偶。
「嗯。」周儕放她手上,「送你。」
聞旅抱著它,又摸摸它的長耳朵,「送我這個幹嘛,今天又不是什麼特殊日子。」
「像你啊。」他笑,「養著吧,當女兒養。」
聞旅:「……」
並沒有選擇開車或是騎車,用了最淳樸的步行。
聞旅一手抱著兔子,另一手被他牽著,時不時假裝看不到路人投過來的視線,也不無聊。
他們一致決定要去KTV唱卡拉OK,主要是陶箜縵和鄒璥埗,陳悰聽他女朋友的,聞旅和周儕都無所謂,四捨五入也算一致決定吧。
這倆人到的時候,陳悰和鄒璥埗都多看了兩眼聞旅手上的兔子,但也沒多說什麼,隨便招呼了幾句。
陶箜縵則是上上下下看她一遍,羨慕極了,「瘦好多哦,我也想嗚嗚嗚……」
桌上開了些酒和飲料,高考完了都能敞開著喝,周儕卻還只是在喝他的可樂,沒碰過酒。
「喝一點?」陶箜縵攛掇她,「甜的。」
這只是度數很小的雞尾酒,聞旅就沒拒絕,放到嘴邊嘗了幾口。
趁那幾個男生湊在一塊玩遊戲,陶箜縵又滿臉八卦,說:「你猜為什麼周儕不喝酒。」
「他不喜歡。」聞旅也只能想到這個。
陶箜縵湊在她耳邊,悄悄說:「他酒量很差的,這樣度數低的,兩瓶就醉,陳悰跟我說的,絕對保真。」
「是嗎?」她很懷疑,周儕喝果酒能喝醉?
「當然了,不信你灌他試試。」陶箜縵一副要看熱鬧的模樣,沒多久又捏捏她手腕,端著果盤到她眼前,「快吃點西瓜補補。」
西瓜的汁流入口中,聞旅拿著叉子若有所思。
「完了又死了。」鄒璥埗無能狂怒,握著話筒轉戰,嚎得那叫一個驚天地泣鬼神,搭上曲調後,卻意外好聽。
「你們去哪個學校。」陳悰順手攬著陶箜縵的肩,說:「我去人大,她去外國語。」
聞旅說:「我應該是平大,周儕在經濟大學。」
「那我們幾個不就一個學校都沒落上。」陶箜縵不大高興,說:「鄒璥埗的最遠。」
陳悰握著罐子喝了口酒,「坐車半小時都不要,你們還想天天見?」
「不然呢。」陶箜縵死亡微笑,「我跟文文從初中開始就沒分開過了。」
陳悰哼了聲,「我跟阿儕從小學就沒分開過,比什麼呢。」
陶箜縵淺淺翻個白眼,「搞笑哦,我又沒跟你們比。」
「表情管理呢大小姐。」他笑。
「你再這麼叫我試試!」她又不高興。
「大小姐?」他還在笑,存心要逗。
「陳悰!」陶箜縵一把掐住他脖子,卻沒使勁。
「掐。」他扶穩她腰,笑得挺寵,「把你對象掐死,你去守活寡。」
「我守你大爺的。」陶箜縵笑罵。
聞旅往側邊讓讓,躲在周儕肩側,看著那邊的打鬧,笑著說:「他們天天都這樣。」
「差不多。」他淡定地喝了口飲料,味道挺怪,「手上拿什麼東西。」
「酒啊。」聞旅看他,又是訝異又是想笑,「你喝了?」
周儕只是懶得開新的,就拿了她手上的,「嗯。」
「味道還可以。」聞旅誘惑他,昏暗的燈下,顯得眼睛更亮,「要不你再喝點。」
他親她一下,轉瞬即離,「甜的,好喝。」
聞旅:「……」
鄒璥埗還在大屏前深情並茂地唱著周杰倫的星晴,那一臉痛苦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歌把他虐哭了。
說是酒量差,但聞旅看他喝了一瓶也沒事啊,臉都沒紅一點。
再等鄒璥埗過足了唱癮後,幾人坐在江邊的台階上吹風。
江面上折射著五光,未來好似一片美好,嚮往而期盼。
雲城的夏天好比蒸籠,又悶又熱,所以不管哪天,大家都會默契地避開日頭最大的時候,守在晚上出來吹風。
現在不管是哪條街,還是哪道巷,都會有幾人結隊經過。
他們都走了,只有他倆牽著手走在巷子裡。
聞旅想要走小路,就是曾經撞見他打架的那條,先說了方向。
「周儕,你那天在這裡為什麼那麼凶。」她問。
他沉默了幾秒,才說:「你看到他就笑了,不像對我。」
她那時候喜歡他嗎,總之並不討厭,不然她不會返回給他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