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衣服,比如紅布,比如稻草。
聞旅和黃環芝則是一直等在外面,旁邊還站著些親戚,她舅奶奶,或是她幾個表舅舅。
表舅媽一直在安慰黃環芝,她們比聞旅會說話多了,一直在說話提著她的精神。
只是在說到聞德的時候,聞旅才說了話。
「我爸他還不知道。」
黃環芝說:「給他打個電話,好歹回來一趟。」
聞旅「嗯」了一聲,她手機電量只剩下百分之十了,撥了兩遍沒打通。
第三遍是他主動撥過來的,電話中很安靜,誰也沒先說話。
聞旅站在牆側,良久才喊了一聲,「爸爸。」
聞德應了,「文文。」
「外公不行了,媽媽讓你回來一趟。」她低著頭,強忍著哭聲。
「我馬上到。」他說,話筒中傳來風聲,他像是在跑。
「嗯。」她掛了電話,面對著牆,掩面哭泣。
表舅媽看她在哭,攬著她肩安慰,「外公那麼疼你,看你在哭不得不安心嗎是不是。」
「是……」她哭得更傷心,任何一件足以壓垮她的事全堆到了今天,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都周全到。
「好了,不哭了。」表舅媽拿紙給她擦眼淚。
聞旅被她攬著往椅子上坐,重新戴上了口罩,手忍不住的顫抖。
又過了幾個小時,天已經黑下,所有要見最後一面的人都趕到了。
救護車運著往家裡送。
地上鋪著稻草床,旁邊跪了一地。
外公虛虛握著黃環芝的手,眼睛渾濁。
一句話都沒留下。
接著就是安排進棺,這些全都是聞德在安排,奔走忙告。
一夜之間,院子裡架上了花圈,安上了廣播,擺上了遺照,火盆中燒著厚厚的黃紙黃錢。
黃環芝和聞旅跪在棺前,頭上戴孝,一摞一摞地把紙錢往火中丟。
這幾天來弔唁的人很多。
畢竟,外公生前人別提多好了。
入館第三天,是來人作揖的日子,人最多了,各種不認識的面孔往院中來。
「讓我跟我女兒說幾句話。」聞德的手背在身後,看著跪在地上的女生。
警察穿著便衣,遙遙站在外面,還有一個在附近守著。
聞德走到火前,跪在聞旅身側,往盆中丟入兩個金元寶,才說:「文文,老爸要走了。」
聞旅燒紙的手一頓,她低著頭。
「哈哈。」聞德低笑兩聲,邊往裡丟金元寶邊說:「你都忘了吧,小時候你外公老是要打你,你就喜歡往我身上抱。」
「也是,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你才這麼高一點。」聞德比了個高度,還沒有擺放供品的桌子高,他說:「從小就聰明,會說話了喊的第一個就是爸爸,還說愛爸爸,可惜你讀了初中就不說了。」
「算了,你那時候太小,說了也不記得。」聞德直笑,「我那時候就一小員工,被領導在桌上灌酒,回來暈在沙發上,你以為我病了,拿毛巾給我擦臉,差點把我悶死,還趴在我身上哭,哭得真傷心啊。」
「你再大點,讀了小學,在母親節給你媽媽送花,我在旁邊看著羨慕,你不知道去哪拔了一株草□□手上,我那時候簡直要打你一頓,你爸就值一束野草是吧。」
「我……不記得了。」聞旅彎著腰,已經沒力氣再燒紙了,眼淚一顆一顆地往下滾。
聞德摸摸她頭,是一層層包著的孝,他眼眶紅了,說:「文文,老爸不是好人,但你不要恨我。」
第50章 分手
這句話後, 沒等到回復,他起身走了。
院裡的人都各有事做,有人在疊金元寶, 有人在跟嗩吶隊商量,沒人注意到這裡。
黃環芝則是坐在棺側, 呆愣愣的,目光沒有焦距。
上車前,聞德最後再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燒紙的女兒。
開了車門坐到后座。
車輛駛過, 只留下掉落的灰塵。
聞旅站在院外, 看著車子離開的方向, 手上的紙都沒來得及放,滾燙的眼淚滑下, 滴了幾滴,染濕了黃紙。
幾天的喪禮結束, 黃環芝在家裡收拾行李,她要帶著外婆去城裡住。
「媽, 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別要了, 到時候再買新的。」
「什麼亂七八糟, 我這都是老物件, 你爸以前最喜歡用這喝酒……」
聞旅聽她們聊了幾分鐘,收到了一個電話,是聞德的律師。
判了九年,聞德對他所做的供認不諱, 並給家裡留了一張一千一百六十三萬七千九百六十二塊九毛的卡,足夠她們衣食無憂一輩子。
「聞小姐, 您的父親說,不管您相不相信, 挪款這件事,他沒有做過,簽字是被逼無奈,那些賠償,您不需要自己償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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