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喻恍然間又想起了前些年在病房中經歷的事,笑了聲說:「有意思。」
這兩人就站在晚間的公園對峙,任晌時已經很久沒遇到過挑戰了,「這樣,我們打一架,你贏了我給你道歉,你別再來找聞旅,我贏了我賠你錢,你不許再來找聞旅。」
蔣喻一副看二傻子的表情,轉身要走。
「聞旅不喊你哥嗎。」任晌時連忙追上,湊在他身邊說:「真的,大舅子,咱們打一架。」
本以為還是無人問津,誰成想蔣喻迎頭就是一拳,面色陰森地說:「你喊我什麼。」
不得不說,任晌時現在爽了,他寧願被打,也不想被冷暴力,聞旅就算了,竟然連情敵都不搭理他,他挫敗,太挫敗了。
「大舅子。」任晌時從地上爬起來,囂張地激怒他。
果不其然,蔣喻又是一拳砸過去。
任晌時不甘示弱,一拳打在他腹部。
「快快,那邊兩個帥哥打起來啦!」
「快走快走,臥槽這什麼場面。」
「帥哥打架!還是兩個!」
「我的媽呀!不會是為了搶女人吧,這麼刺激!!!」
聞旅剛從廣播站出來,脖子上的工牌還沒取下,她的工作挺簡單的,只用在晚上看一下監控,再時不時切歌就好。
聽到討論聲,本打算直接走的,餘光卻注意到那邊的身影,又連忙跑過去。
蔣喻和任晌時臉上都掛了傷,現在理智回歸,都沒再動手。
聞旅跑過去先看了蔣喻,「沒事吧。」
他搖頭,「下班了?」
「嗯。」聞旅又看眼任晌時,說:「你有完沒完。」
「沒完!」任晌時突然變得執拗,究竟是賭約,還是真心,他自己都分不清,「我死都沒完!」
聞旅始終平淡的表情這時卻有了一絲波動,她眼神閃了一瞬,說:「抱歉。」
又是拒絕,任晌時都習慣了。
他擦了嘴角的血,疼得他直咬牙,深深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熱鬧湊完,人群四散。聞旅去買了棉簽和藥膏,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幫他擦藥,面上一絲表情都沒有,眸子卻像漏冰的湖,泛著漣漪。
她在難過。
蔣喻並不覺得她是因為他。
「文文。」蔣喻藏得一直很好,哥哥的身份扮了這麼多年,不敢奢求更多,他問:「在想什麼。」
聞旅笑了下,「蔣喻哥,你還會打架呢,好像從來沒見過。」
「是啊。」
蔣喻垂下眼,沒再多問。
任晌時興許是被打醒了,不再追她,沉寂了一段時間。
後來才知道他要出國了。
夏日天盛,一如他初見她那天,他攔住她,笑得瀟灑,「送一趟我唄,好歹認識這麼久了。」
「不好意思,我沒時間。」聞旅手上拿著剛列印出來的論文,她快畢業了。
任晌時低下眸,還是那麼瀟灑,「聞旅,你有心嗎。」
躲在樹里的野蟬發出聲短促的鳴叫,像是在為這句話伴曲。
聞旅捏緊了手中的論文,避開他走了。
她去了趟銀行,這些年她已經陸陸續續還了一部分,或是學校發的獎學金,或是她兼職賺的錢,遠遠不夠。
這天晚上,黃環芝在餐廳訂了個包廂,也不知道慶祝什麼,也許是為她畢業吧。
但同時的,蔣喻也來了。
席間,黃環芝一直在撮合,聞旅看出來她的意圖,破天荒地喝了口桌上的紅酒,醇香的味道浸入心脾,意外的好喝。
蔣喻對她說:「別多想,芝姨跟我媽閒著沒事做。」
聞旅沖他笑笑,又喝了一杯。
酒能醉人,也能醉心。
「誒喲,我還想去打麻將,怎麼了這是。」黃環芝出去了一趟,回來她就趴在桌上了,很是疑惑,「她什麼時候學會喝酒了。」
蔣喻的神情很淡,他看著她,聲音很輕,「心裡難受吧。」
「捨不得畢業啊。」黃環芝笑笑,跟林阿姨說:「她以前就這樣,每次畢業都要哭一場,丟了魂似的。」
林阿姨明白過來,使了幾個眼色,連忙推著她兒子說:「快,送文文回去。」
蔣喻扶著她起來。
聞旅只是腦子昏沉,並沒醉到不能走。
她睜開眼看了看,是黑色的短袖,就聽話地趴在他背上了。
「路上小心點。」黃環芝囑咐了一句,看他們走遠後,說:「不知道能不能成。」
林阿姨也嘆氣,「看命吧,小喻他也……唉。」
黃環芝也憂心,「我這心裡,老是堵著什麼,文文從上了大學就變悶了,是不是還是因為她爸。」
「她回過雲城嗎。」林阿姨問。
黃環芝坐到椅子上,腰似乎彎了些,「回過,一年一次。」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