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就省點兒心思吧。」
趙念念小嘴一噘:「哼唧。」
這邊兩個人嘀嘀咕咕說著小話,突然一道清亮的男聲插了進來。
「二位打擾了,請問我能有這個榮幸,送兩位小姐回家嗎?」
周冉順著聲音抬頭看去,說話的是一個眼生的男人,西裝革履,身形高大,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跟她們明顯不是一個年齡層的。
但她剛剛隱約在包廂里見過一眼,應該是蔣隨憶的朋友,只不過沒搭過話,所以不熟。
跟周冉在想的截然不同,一旁的趙念念饒有興致地打量了眼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
她也不是沒被人追求過,只是沒見過搭訕這麼直白的,而且這男的雖然說的是「兩位小姐」,但視線一直盯著旁邊的周冉,眼底的情愫趙念念再清楚不過。
於是她只是笑笑,並不搭話。
不懂這人為什麼突然上來邀請,周冉戒備心一下拉起,況且,她也不太習慣搭陌生人的車,所以只是禮貌笑笑說:
「不用了,不麻煩你。」
男人顯然不願輕易放棄,眼前的少女清秀漂亮,氣質又格外獨特,像仲夏雨後,碧綠枝丫上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茉莉,上面還沁著晶瑩的雨珠,清冷又典雅。
今天一進門的時候他就瞧著了,之後視線就再沒能挪開,思及此處,男人咬咬牙堅持道:
「還是讓我送送你們吧,你看這天都黑了,你們兩個女生還都喝了酒,多不安全吶。」
一眼就看出他那點花花腸子,趙念念偷偷白了一眼,心說,你更不安全吧。
起初兩個小姑娘也沒把這人當回事,想著拒絕就好,只不過說著說著,男人竟然還往前靠近一步,而後粗壯的胳膊一抬,眼看著就要碰到周冉的手臂。
「你——」
周冉眉頭一皺,下意識後退,可剛退半步,後背就被一處堅硬抵住。
周冉驀地一頓,愣怔間,一條結實有力的胳膊從她身後探出,牢牢抓住那人慾要探過來的手臂,袖子是她熟悉的灰白色。
沒等周冉反應過來,下一秒,清冷淡漠的嗓音輕輕落在頭頂:
「沒聽見她說不願意麼?」
語氣散漫中帶著絲不耐,像淬了層寒冰,凍得人發抖。
那人見是謝家的少爺,先是愣了下,沒回話,謝時澤見此,眉心一皺,手上用了點力氣。
「嘶——疼疼疼,我錯了,我錯了!」
被疼得回過神,男人連忙服軟,邊嚎邊給自己找補:「我就是想問問,她們要不要我送一程。」
「不需要。」謝時澤隨手甩開他的胳膊,面色不虞道:「我們同路。」
耳畔貼著青年冷淡的嗓音,周冉一時間有點恍惚。
外邊風大,溫度低,體感有點冷,謝時澤剛陪蔣隨憶結完帳,出來的時候,身上還帶著室內的溫度,有股淡淡的暖。
脊背抵著的胸膛結實溫熱,青年站在她身後,胳膊又環在她身前,因而這個姿勢就像把她半抱在懷裡一樣,有種說不出的安全感。
晚風徐徐吹過,清冽熟悉的雪松香被裹挾著,從身後蔓延過來,親昵地撩過她的發梢,纏繞上鼻息,像極了身後人溫柔的撫摸。
劇烈的麻癢和親近欲一下自骨髓里散開,伴隨著陣陣刺痛,一點一點拉扯著皮肉,渾身上下都蠢蠢欲動地叫囂著靠近,不知疲倦,無休無止。
周冉不自覺低下頭,緊咬齒關,只覺心臟跳得格外的快。
連帶著單薄的脊背都繃得死緊。
少女姿態僵硬,謝時澤不可能沒發覺,畢竟這個角度下,他一低頭,就能看到少女白皙纖細的脖頸,泛著淡淡的草木花香,格外清甜。
也過於親密了。
意識到這個姿勢有些不妥,眼睫顫了顫,謝時澤不自在地偏過頭,忙收回手臂,往後退了一步。
動作間,似是不安,鋒利的喉結滾了兩下。
好在四處天色昏暗,無人察覺。
與此同時,為了防止那個不長眼的混蛋故態復萌,謝時澤輕拉著周冉胳膊,往後捎了捎。
等人站穩了,又跟被燙著了似的,飛快鬆開手。
察覺到身後人退開,周冉暗自鬆了口氣,心跳這才緩了過來,腦子裡雜亂不堪的思緒,也能暫告一段落。
另一邊,男人道了半天的歉,口水都快說幹了,腸子也快悔青了。
看倆人這你儂我儂的架勢,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之前看謝少幫這小姑娘出頭,他還以為只是朋友間的仗義,萬萬沒想到人家是對這姑娘有意思。
他要早知道這是謝家少爺看上的姑娘,他打死也不敢招惹啊!
最後還是聽了謝時澤的話,跟周冉老老實實道了歉,得到原諒,男人這才悻悻離開。
有了這次的陰影,估計他從今往後都不敢再貿然搭訕了。
異樣的疼痛感還殘留了些在骨子裡,看著身旁青年不虞的面色,明顯還在計較剛才那人的冒犯,想著扯開話題,周冉忍著痛感,勉強笑了笑,問:
「怎麼不見今天的壽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