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啊,對不住,今天也不好意思收你們錢了,我再給你們烤點羊肉串打包吧?」
葛照使勁閉了閉眼睛,沒能立馬回話,從剛才她就覺得耳邊嗡嗡作響,視線之內的物體都有些扭曲變形。
頭暈目眩之際,她想扶住桌子卻落了空,一條纖細的手臂堅定的挽住了葛照:
「不用了阿姨,弄壞的東西我們也會賠的」,全孝慈拍著葛照的脊背,把人扶出門店,新鮮流通的空氣讓葛照覺得好了很多。
安撫性的拍拍扶住自己的手,葛照蹙著眉給家裡的人打了電話:
「叫小陳來處理點事情,定位發給你們了,看著辦吧。」
掛斷了電話,把全孝慈剛剛發過來的視頻也一併發給了剛才的聯繫人,葛照折身給老闆留了電話,便拉著全孝慈快步離開了。
夜幕里,輕柔靜謐的夜風總能撫平波動的情緒。
兩人停留在橋邊,靜默的水面上反射著樹杈上纏繞著的彩燈,也算得上波光粼粼。
「小慈」,葛照率先開口,她眺望著遠處的柳枝:
「今天真是抱歉,你好心想要安慰我,為了我來了這麼個地方,結果遇見那種事情。」
「你怎麼會這麼想呢?今天你保護了我啊,你真的很勇敢!你是我見過最勇敢最勇敢的人。」
全孝慈搖著頭,有些語無倫次,他輕輕貼了貼葛照搭在欄杆上的手背:
「已經過去了,沒事的,我們兩個不都是好好的嗎?」
葛照猛地攥住他的手,轉過頭深深地看著全校慈的眼睛,灼灼的目光幾乎讓人不敢直面:
「真的沒事嗎小慈?你以後會不會不敢在晚上出來吃飯?
你會不會不敢再接近這樣的小攤?
你會不會看到身形類似的男人就恐懼?
你會不會不敢再穿這件裙子?
你會不會覺得這是自己的錯,如果我不漂亮不穿短裙,那麼這一切會不會不發生?」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幾近哽咽:
「我們本來都很開心,他只是一個最平庸最失敗的普通男人,但只需要幾句話就可以不付出任何代價,毀掉我們的心情。
如果今天我不在,或者說我並沒有優越的家世可以讓他付出代價,我也沒有健壯的體魄可以保護你,那麼會怎麼樣呢?
就這樣忍受一個陌生人毫無緣由居高臨下的侮辱嗎?為什麼!
因為我們是女人嗎?這種結構性的,毫無辦法的,在此時此刻仍在世界的每個角落上發生的暴力,什麼時候才能停止!」
葛照知道,自己的家人會讓那個男人付出代價,但倘若今晚只是兩個普通瘦弱的女孩,他所面臨最壞的結果不過是被批評教育幾句,因為沒有給任何人造成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