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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七月十一日,她在街頭被人當眾刺殺。

「所以……」任白芷回過神來,皺眉道,「李林竹今晚,就是為了查這件案子?」

蘇溫景見外甥女發問,嘆了口氣,點頭:「我們懷疑,翠花的死另有隱情。仵作的結論我信不過,聽人說,李兄之前曾有過驗屍經驗,所以這才委託他前來一趟。只是沒想到,遇到你這麼個天天只曉得吃醋的大娘子。」

見任白芷要發火,他繼續補充道:「本來依照我那幾日的走訪,此案理應快要水落石出,只需找到那名喚盛十之人。」

話音未落,他又搖了搖頭,眉宇間透著幾分無奈,「奈何官府有人懶怠,尋個人竟如此艱難。」

任白芷微微蹙眉,沉吟道:「不應如此才是。」

蘇溫景正欲再言,忽聽得一陣腳步聲近了,徐勝舟的聲音隨之而至:「查是查到了,可沒什麼用。」

蔓菁見他賣關子,頓時催促道:「快說,別吊人胃口!」

徐勝舟也不拖沓,徑直道:「我接手此案時,已查到這『盛十』的來歷。他本名陳淮,乃故陳校書之獨子,哪裡是什麼養馬的?分明是在京中開了一家歡樓。」

「歡樓?」任白芷微微一怔,這名號,聽著不像正經去處。

「不錯。」蘇溫景接道,「京城四分之一的娼妓皆隸屬其麾下。」

果然不出所料。

「但案發後,歡樓便貼出告示,稱無期限歇業。我曾在其周圍暗中查探多日,卻不見陳淮現身。」徐勝舟繼續說道。

蔓菁忽而想起,關切問道:「那你之前的傷,是怎麼回事?」

「偶然在御街上見到一個與陳淮相貌極為相似之人,我便追了上去,怎料中途被人攔截,甚至遭伏擊,險些被廢了右腿。」徐勝舟語氣淡然,似在述說尋常事,「不過,受傷於捕快而言,算不得什麼,養幾日便好。只是。」

「只是什麼?」任白芷心中一緊,畢竟人命關天。

蘇溫景冷笑一聲,代為道出實情:「他上頭的人不讓他查了,便以養傷為由,將他調離此案。幸得林竹引薦,我尋得養傷中的他,兩相合計,才決意私下查探。」

任白芷眉頭皺得更緊,「那為何不直接傳喚陳淮?」

「傳喚過。」徐勝舟冷聲道,「他言稱案發當日一直在家中,且以他的身份,何必與一個妓女計較?」

「就這麼作罷了?」任白芷追問,「陳府可曾搜查?血衣、兇器,這些證物總該尋得到吧?」

蘇溫景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當人家是蠢的?這種東西,豈會留在府中?更何況,你可知陳校書是什麼人?」

「什麼人?」

「太原郡開國侯的親信,曾隨熙河開邊,立有戰馬功勳。自官家定策收手後,陳校書舊部皆安插至各衙署任職。倘若此案真與陳淮有關,官府只怕早已極力掩蓋,設法將此案化作疑案,不了了之。」

太原郡開國侯?侯爺的舊部?

蔓菁忿忿不平道:「可若非陳淮,誰還會有殺這個妓女的動機?」

「她,名喚靈靈。」蘇溫景淡淡糾正,語氣中隱隱透著不悅,顯然不喜蔓菁隨意稱呼亡者為「妓女」。

任白芷沉思片刻,忽然問道:「此案發生在白日街頭,可曾有目擊者?」

「有,且不少。」徐勝舟搖頭苦笑,「但每人的供詞各異,甚至千差萬別。」

「我這邊得到的情況也是如此。」蘇溫景接口道,「有人言兇手身高八尺,魁梧非常;有人卻說此人膚色黝黑,眼赤如血,身長不足七尺;更有甚者,說此人獠牙畢露,指甲似刀,徒手便將人刺死。」

任白芷默然,心中暗嘆,京中百姓的想像力果然驚人。

「那有沒有較為可靠的證詞?」她問道。

「倒是有。」蘇溫景答道,「據街邊攤販婦人所言,兇手與死者身量相近,身形壯碩,手持月牙彎刀,著一襲灰色直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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