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里次神情嚴肅的扯下自己的斗篷扔他身上,接著一把拎起他丟到了自己老鷹的背上,拍著手裡沾到的雪花回過身來看向眾人,嘆了口氣:「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先讓他說說看那邊怎麼回事好嗎?」
伏森本來就不是胡攪蠻纏的人,他環著手臂俊朗的臉上失去了以往的燦爛笑容,沉默的點了點頭。
「白被抓了的話,加梵在哪?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白被抓走才對。」古蒂記得當初在公爵的宴會上,加梵把大家叫去問話的事,還有在裂縫裡他親自承認說白是他老婆什麼的,以兩人這種關係,她還是懷疑這個消息的真實性,沒準是教皇想騙大家過去一網打盡的手段。
海德拉低著頭縮在斗篷里,陰沉著臉:「他是解除了那人的使徒契約後,自願被抓的。」
「為什麼?!」這簡直比聽到加梵再次被封印了還令人震驚。
眾人齊刷刷看向海德拉,後者整個人都沒勁似的把臉也埋進斗篷里,不情願的聲音悶悶的傳來:「為了救我們。」
「……」
他輕聲把伊甸園裡發生的事重新說了遍,雪地上一行人頓時沉默。
海德拉最開始也和他們一樣不相信,可那些女人們都被放出了伊甸園,他也是親眼看到教皇用磷欖岩鎖著白晝,帶著人離開的。
若不是當時白晝神情平靜的讓他帶這些人回來,他怎麼樣都要殺上去的,可白晝那個眼神……那個眼神就好像在說沒有事。
又好像在很坦然的面對死亡。
「我看不明白,只好先按他說的帶夏娃們回來,」海德拉伸手指了個方向:「她們太虛弱了,沒法在這種冰天雪地里走,我把她們藏在那邊的地下,想先過來找人幫忙……」
但是忽略了自己也很虛弱這件事,以及他被培育時用的遠古魔獸精血和蛇類習性相似,會比一般人還要怕冷,等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趴雪地里了。
「……三天後,還來得及,我要去月兔城阻止神降儀式,救他出來!」
伏森的話正是眾人心中所想,一番商討之後,大家暫時兵分兩路,遊獵團和赫里次海德拉兩人先去帶夏娃們前往嚓拉翠,伏森和烏瑟還有古蒂先潛入月兔城查看情況,三日後匯合,奪回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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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兔城有一座十分龐大的灰色魔法塔,塔身分五面,每一面都是一位神情悲傷的天使雕像,它們朝著天空伸出手去,張開的手形成了塔頂的部分。
和高塔傳統的尖頂不一樣,這座塔的頂部是一個位於天使手中的灰色石台,石台上空懸浮著一個灰白色的星環,會根據風的變化來改變星環的大小。
灰塔位於整座城的中央廣場上,它和周圍統一的紅色磚房風格十分不搭,卻比整座城存在的時間還要長。
沒人知道它是從哪兒來的,也沒人知道它在那裡佇立了多少年,只是聽聞在那座塔里釋放魔法效果會更加穩定,神降儀式必須要用到的契合魔池就定在了這座魔塔的頂端。
魔池占據了頂端整個灰色的石台,約兩米深,池子裡全是深紅色好似黏稠血液的液體,這種液體便是過去的歲月中,卡爾薩斯不斷從各類具有魔力的生物上抽取的,有那些已經被銷毀的失敗品的,也有試圖反抗他的魔導師們的。
這片池底繪製了一個繁瑣複雜的魔法陣,其中的五芒星上,每一個尖角處都有一道金色的鎖鏈延伸出來,纏繞在唯一浸泡在池子裡的那人身上。
他緊閉著雙眼,像是陷入了沉睡,蒼白的臉上染著鮮紅的液體,像世間獻給神明最最漂亮的祭品。
契合魔池出現在灰塔上三天,他便被鎖在池子裡三天,所有路過廣場上的人只要一仰頭就能看到。
魔監會說,這是獲得神的指引,被選為聖子的幸運兒,將要在這裡接受洗禮,重獲新生。
整個緋萊大陸上的居民都聽聞了這一消息,有好多人甚至不遠千里來到月兔城,就為了看一眼聖子的模樣。
神降儀式在日落時分舉行,此時距離日落不到三個小時,廣場上便已經聚滿了人,灰塔下有一群樂師在奏著歡快的音樂,身穿盔甲的騎士和手持魔武的督查們圍在灰塔邊維持秩序。
灰塔天使雕像的頭頂上,教皇卡爾薩斯穿著金線編織的衣袍,手持一人高的權杖站在那兒,低頭俯視下方的人群,他的身後,站著風、木、火、金四位神使,同樣也在看著下方。
從他們的角度,可以清晰的注意到人群中混入了好些不是來湊熱鬧的人,火神使盯著那被刻意藏在帽子裡的橙紅色頭髮,冷哼了聲:「教皇大人,這些偷溜進來的老鼠當真不管嗎?」
「您若是不方便出手,可以讓我們來。」幾天前在王都受的傷,他們正好趁今天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