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璲移開視線,道:「可以,不過現在還早,辰時五刻你再過來找我。」
姚黃明白,鎮上的街坊起得早,這會兒正是外出做事或是蹲在河邊洗衣裳的人多時候,惠王爺就是出去曬日頭,也喜歡清靜一些。
姚黃便帶著金寶去了西院,讓青靄把張岳叫過來,低聲問道:「事情可辦好了?」
朱氏這樣的婦人長壽巷也有,並不為非作歹,只是自己不順心了便拿話去刻薄不如她的。姚黃若不是王妃,完全可以隔著牆頭幾句話將朱氏嗆得無言以對,可她不能讓王爺夫君聽見朱氏的冷嘲熱諷,更不想讓王爺瞧見她與人做這般不雅的口舌之爭,幸好身邊有人可用。
張岳慚愧道:「昨日何文賓不曾外出,我等沒有機會下手。」
姚黃沒有那個耐性去等,一旦朱氏突然發作,傷了王爺的心,讓王爺又不願意出門了怎麼辦?
她費了這麼多的心思,可不能壞在一個刻薄的街坊口中。
她對張岳道:「辰時我會陪王爺外出半個時辰,趁我們不在,你跟王棟直接去何家走一趟,對了,你們可能一拳打碎一條木板?」
張岳還是那副穩重的神色:「能。」
姚黃:「好,過去了,你們把朱氏、何文賓都叫出來,無需廢話,一人打碎一條木板給朱氏看,再指著何文賓的腿警告她管好嘴,她見識了你們的厲害,肯定會收斂。」
關乎到王爺,張岳不得不謹慎:「萬一朱氏惱羞成怒,非但不怕反而將此事鬧大……」
姚黃:「唉,昨日你們早早去了醫館,沒聽見朱氏罵二爺是個殘廢。」
張岳登時一身殺氣!
姚黃:「對,就這種眼神這種氣勢,這樣她還敢鬧,我倒要敬她是女中豪傑。」
張岳:「……」
到了約好的時辰,姚黃來接惠王爺出門了,迎著日光往東走,過了最後一座石橋要下坡時,姚黃回頭,看見張岳探出來張望這邊的身影。
時間有限,張岳、王棟閃身而出,來了何秀才家門口。
大門居然是虛掩的。
本來就是上門威脅的,又何須客氣,張岳逕自推開門板,等王棟也進來後,反手一關。
朱氏在擦拭堂屋的桌椅,丈夫是秀才,兒子是舉人,家裡常有客登門,必須打掃得乾乾淨淨。
何文賓在東廂的書房讀書,當窗外傳來母親驚疑又有些驚慌的一句「你們來做什麼」,何文賓下意識地放下書,快步往外走。出了門,便見兩道身穿布衣的壯漢分別從背後的衣裳里掏出一張手指來厚的嶄新硬木板子,用殺氣騰騰的陰狠目光掃過他,隨即同時出手。
砰砰兩聲,兩張硬木板瞬間斷裂成了兩半。
何文賓臉色一白,朱氏雙腿發軟抖如篩糠。
張岳指著何文賓,對朱氏道:「我們兄弟二人全靠廖家收留才撿回了兩條性命,你出言羞辱嘲諷二爺,便是嘲諷我們的救命恩人,昨日念在你是初犯,我們不跟你計較,再有下次,我們直接殺了你們全家再去官府自首,不給廖家留任何後患。」
小鎮上的惡霸,威脅起人來橫眉瞪眼,張岳、王棟自始至終只是寒著臉,就連張岳那番話都是壓著嗓子說的,平平靜靜。
偏偏越是這樣越讓人相信他是認真的,朱氏仿佛已經看到了夜深人靜這二人翻牆而入連殺他們一家四口的刀光血影!
她用最後的力氣跑到兒子身邊,跪在地上哀求道:「兩位好漢饒命,都是我的錯,是我嘴賤說錯話了,你們放心,我保證再也不敢對廖家人有任何不敬,真的,我對天發誓!」
張岳只是將手裡的斷板丟到這對兒母子面前,與王棟並肩離去。
第64章
曬完日頭,惠王爺去書房看書了,姚黃來到後院,從阿吉這裡收到了張岳的簡短回話:辦好了。
姚黃揉著金寶的腦袋瓜,心情很是不錯。
午後,姚黃換好中衣躺在床上,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著以為惠王爺忘了昨晚的話時,惠王爺來陪她「歇晌」了。
王妃沒出來迎接,可能已經睡了,也可能是因為夏日寢衣單薄不好露面,趙璲看著身下的藤椅完全進了東屋,便示意飛泉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