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穿著一套尋常的布衣襦裙,腳上踩著一雙在集市上買的木屐,外頭雨大,王妃一路小跑著過來,一雙腳都沾了水。她正看著,王妃扶著門框朝外面伸出左腳,嘩啦啦的雨水頓時一通沖刷在王妃的腳面,沖走濺在上面的幾點泥巴,只剩蔥白似的細嫩腳背,五個腳指頭都染了大紅色的蔻丹,紅果子似的勾得人犯饞。
想到什麼,高娘子關心道:「夫人月事快來了吧,我去燒盆熱水給夫人泡泡腳,免得涼著。」
姚黃笑道:「不用燒,我可沒那麼嬌氣,阿吉知道的,每年夏天我不知道要淌多少回水。」
沖好腳,阿吉也將一塊兒粗布鋪在了門檻上,姚黃就坐在這裡,一邊看兩人洗衣裳一邊閒聊。
雨水反倒顯得這裡更靜,冷不丁的,隔壁齊家驟然傳來一聲婦人的怒叫:「憑什麼啊,憑什麼大郎二郎三郎都可以去靈山書院讀書,四郎就去不得,只能在鎮上的私塾湊合?」
是呂氏的聲音!
姚黃三個互視一眼,同時豎起了耳朵,膽子越來越大的金寶更是跑過來,準備朝外面叫兩嗓子。
姚黃按住金寶的腦袋,繼續辨認齊家的聲音。
回應呂氏的那人聲音很低,一點都聽不見,隨後呂氏再次怒道:「你少誆我,去年三郎明明也沒考進書院,全靠大郎跟那邊熟了打通的關係,你還拿了五兩銀子給他送人情,今年四郎跟三郎考得差不多,那你再給大郎五兩銀子,讓他去打點啊!是你說的,他們雖然不是出自一個親祖母卻也是自家兄弟,他為什麼只幫親弟弟不幫堂弟!」
齊員外還是沒有聲音,老人家也不像會扯著嗓子跟人對峙的脾氣,但因為呂氏提到了齊大家的孩子,齊大媳婦開口了,聲音又高又洪亮:「母親這叫什麼話,都是自家弟弟,大郎肯定希望弟弟們都有出息,三郎去年沒考好是因為染了風寒,大郎特意帶他過去又答了先生出的新題目,答得好書院才破例收了三郎。四郎,母親您自己說說,四郎平時功課如何,就算帶他去補考他能行嗎?考得太差,書院才不會為了五兩十兩的銀子通融,咱們家又何必花那個冤枉錢?」
呂氏:「你給我閉嘴!我跟你爹說話還輪不到你插言!」
齊大媳婦:「別的事我不管,母親冤枉大郎不講兄弟情義就是不行。」
呂氏:「天殺的啊,我當初怎麼被你裝出來的老實模樣騙了,早知道你是個潑婦,我才不會娶你進門!」
齊大媳婦笑:「我給齊家生了三個讀書郎,母親該高興你眼光好才對。」
呂氏:「走,你們倆給我一起上,今兒個不撕爛她的嘴我……」
齊大媳婦:「來啊,我看哪個敢跟我動手!」
姚黃目瞪口呆。
阿吉悄聲道:「齊大媳婦兩條膀子可結實了,我敢說呂氏婆媳三個加起來都不是她的對手。」
高娘子:「是啊,那身板眼神一看就不好招惹,當年肯定很會裝笨,不然呂氏才不會傻到給自己找個厲害的繼子媳婦。」
齊家的爭吵還在繼續,但從始至終都沒有聽見齊員外的聲音。
姚黃一直在西院待到高娘子要去做飯了才回東院去見惠王爺。
堂屋北面,趙璲坐在輪椅上,看著王妃先放金寶下來再收傘沖腳,待王妃要進來了,他提前收回視線。
姚黃:「剛剛齊家吵得可凶了,二爺聽見沒?」
趙璲搖頭,他在西屋撐了半個時辰的扶欄,之後休息沐浴更衣,才坐過來沒多久。
姚黃當他一直在看書,走過來搶走佛經放到長几上,再將輪椅推到堂屋門前正對著院子:「就知道看書,也不怕把眼睛看壞了。」
說完,她提了一把椅子放到惠王爺身邊,挨著他坐下,給他講齊家的爛官司。
惠王爺第一次打斷了王妃的閒聊,看著她濕漉漉的雙足道:「先去擦乾。」=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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