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堂後院,王妃居住的東裡間整整齊齊地關上了一排窗,光線被綾白的窗紙阻隔了一部分,投到室內的地板上便柔和了很多,若仔細瞧上一會兒,會看見在光線里飄揚的點點浮塵。
兩重帷帳內,姚黃什麼都看不見,開始她還不明白惠王爺為何要用裙帶纏她的眼睛且纏了兩三圈,等惠王爺將他修長的手指伸過來,姚黃回過味來了,惠王爺喜歡看她這樣,但惠王爺是個講規矩禮法的雅人,他可以做,但別人不能看見他這麼做。
所以飯前他閉上眼睛掩耳盜鈴,這會兒卻來遮住她的眼睛。
但姚黃覺得惠王爺完全是多此一舉了,她也是個臉皮薄的姑娘,有哪回在這般時刻主動去看過他?
姚黃既不好意思看,也沒多少機會,要麼眼睛朝前瞧不見背後的惠王爺,要麼淚眼朦朧看不清,無意間對上過幾次惠王爺的視線,緊跟著惠王爺就會將她的臉轉過去,不許她看他有別於白日裡端方的失儀之態。
只有完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深夜,惠王爺才會徹底放得開。
隨著帷帳的最後一次晃動,惠王爺終於拿開了他的手指。
姚黃蒙眼的裙帶早被淚啊汗的打濕,束縛著並不舒服,她先把帶子扯下來,再背對著惠王殿下閉眸喘氣。
呼吸越來越穩,姚黃的腦袋也漸漸清醒,聽著惠王爺整理中衣的悉索動靜,姚黃抓了下早已溫熱起來的象牙簟面。
雅不雅的,可見惠王爺還是喜歡這些俗的,所以他常常輕斥她失禮失儀,卻又不會真的要她必須改了。
包括宮裡的皇帝貴妃王爺公主們,除了身份尊貴權勢滔天,他們說的話做的事那些暗藏的小心思小算計,跟普通百姓家裡也沒有太大區別,最多話說得委婉些,面子活做得更好看,想要的好東西會更值錢。
聽惠王爺收拾好了,姚黃轉過去,咬著他肩頭的中衣料子道:「王爺變壞了。」
趙璲無法反駁,便保持沉默。
姚黃抱怨完,又笑了,抱住他寬闊的肩膀道:「可我喜歡王爺這樣,你不知道,剛過去找你的時候,看你穿得那麼貴氣人也高高在上的,我還以為王爺忘了咱們在靈山鎮的親近,要繼續跟我擺王爺的架子。」
趙璲:「我何時跟你擺過架子?」
是她自己怕王爺的身份,才動輒擔心他會生氣。
姚黃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那王爺是說,你沒有架子,我可以把你當普通夫君一樣相處?」
趙璲默認。
姚黃眼睛一轉,將她乾乾淨淨只碰過象牙簟的左手食指伸到他面前,一邊謹慎觀察惠王爺的神色一邊小聲道:「剛剛王爺欺負我半晌,弄得我都不太舒服了,我想叫你也嘗嘗那種滋味,下次你才會收斂點。」
同時她也好奇,惠王爺為何喜歡那樣。
趙璲:「……」
王妃已經閉上了眼睛:「放心,我也不看。」
趙璲頓了頓,右手握住王妃的手腕,左手將王妃按回肩窩維持無法看他的姿勢,這才隨了王妃的願。
才兩下,王妃便掙扎著縮回手轉身滾到了床裡頭,拉起被子蒙住全身,羞極了的模樣。
趙璲看向帳外。
舟車勞頓,這個晌歇得久些也在情理之中。
歇了一個飽飽的晌,姚黃醒來都黃昏了,得知惠王爺已經離開了半個多時辰。
再次沐浴更衣,姚黃才有種真正結束旅途回到家裡的輕鬆舒暢。
梳完妝,姚黃帶著金寶去了後花園。
小小的金寶長了一身金黃色的油亮皮毛,鄉下來的狗崽兒,它可不懂皇家那些繁瑣的規矩,它只知道主人就跟在後頭,周圍也沒有陌生的氣息,金寶便盡情地在園子裡撒起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