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宮裡后妃冬日出門行走時偶爾會捧一個暖手,很小的時候柳嬤嬤也往他的被子裡塞過,但自從趙璲開始習武不怕寒且明確拒絕使用湯婆子後,他身邊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這物件。
見惠王爺一動不動,姚黃握住他遠離湯婆子的左手,低聲道:「瞧,王爺的手多涼。」
夏日還不明顯,秋冬一到,惠王爺的手確實不如王妃的溫熱。
姚黃拉著他的雙手環住湯婆子,笑道:「就車裡用用,別人瞧不見的,還有那墊子,等我走了,王爺也可以自己塞到屁股底下。」
趙璲:「……」
姚黃笑著下了車。
惠王爺瞧瞧被王妃特意留在側位上的薄墊,一手捧著紫銅圓壺,一手拉開旁邊的矮櫥,將那張他絕不會用的薄墊收了進去。
惠王爺這一當差,姚黃便決定嚴格遵守逢三六九以及過節才把惠王爺推到後院的新規矩,免得她不小心耽誤了惠王爺起早。
因此,一連兩晚姚黃都只是陪惠王爺共用晚飯,到了十三這晚日子對了,姚黃的月事卻來了,只得在飯後尷尬地提醒惠王爺:「要不,這幾晚王爺還是在前面睡?免得早上還要多浪費一些時間。」
惠王爺住在後院,早上醒了還得搖鈴鐺喚青靄進屋推輪椅,回到前院飛泉再備水,如果惠王爺住在前面,醒來更衣時便可以讓飛泉同時準備起來了。
再有,春夏秋惠王爺可以穿著中衣於晚上、清晨往返兩院,冬天這麼冷,讓他穿得嚴嚴實實過來,惠王爺又要偷偷摸摸地脫褲子,繼續穿中衣只裹著斗篷,惠王爺的腳踝還是要露在外頭,凍到了怎麼辦?
總而言之,姚黃都是在替惠王爺著想。
趙璲察覺了王妃的變化,以前王妃想的全是如何讓他開懷,如今則成了如何讓他當好差。
那麼,王妃是單純地為正事著想,還是怕他貪色月事期間也要她動手伺候?
王妃膽大卻嬌氣,常常主動把他的火勾起來,堅持不上多久又鬧著要結束。
「可以。」
為了肅正自己在王妃那裡的不端印象,惠王爺同意了。
這一同意,夫妻倆便一直分房到了十月十九。
王爺王妃都知道是怎麼回事,明安堂近身伺候的青靄飛泉以及阿吉等丫鬟卻毫不知情。
青靄飛泉想的是,王爺早出晚歸的整日埋首於工部卷宗之中,不去王妃那裡是為了保證充足的睡眠,雖然可能會冷落了王妃,但王爺自幼勤勉,只要王爺跟王妃解釋清楚,王妃定能理解。
阿吉四個大丫鬟沒他們那麼了解王爺,更擔心王爺是不是有了差事就不再看重王妃,畢竟以前即便王妃來了月事,王爺也會常常過來陪伴。
百靈、春燕、秋蟬只敢在心裡胡亂猜測,阿吉到底是與王妃一起長大的情分,趁著王妃在後花園溜金寶,阿吉憂慮地嘀咕道:「王爺真就那麼喜歡當差啊?」
姚黃狐疑地問:「怎麼突然這麼說?」
阿吉嘟嘴:「王爺都好久沒來後院了。」
姚黃:「……我現在又不方便,故意不讓他來的,有了差事當然差事要緊,不比從前。」
阿吉:「今天呢?」
姚黃居然不太好回答。
今日是她月事的最後一天,身子基本清爽了,又有那麼一點藕斷絲連,以前可以拉著惠王爺歇晌,所以每逢月事夫妻倆都能心平氣和地等足七天才那樣。
想到足足素了整十日的惠王爺,姚黃決定讓他來定。
傍晚,惠王爺在籠罩的夜色中回來了。
這麼久沒睡在一起,只早晚簡簡單單地吃一刻鐘左右的飯,再看著一身威嚴蟒袍的惠王爺,姚黃居然重新生出幾分生疏之感。待到晚飯結束該商量住哪的事了,姚黃久違地臉上一陣發熱,偏惠王爺不愛開口,只能由姚黃羞羞地低著頭:「今晚,王爺要去後院嗎?」
趙璲看眼王妃,話裡帶著一絲疑惑:「第八日了?」
他並不認為自己會記錯日子。
姚黃臉更紅了,小聲解釋:「沒,不過……」
惠王爺沒讓她說完:「身子要緊,你好好休息,等二十三吧。」
姚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