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黃想了想,點頭道:「如果說從小一起長大的男女孩子就是青梅竹馬,我跟他確實是青梅竹馬,而且我有很多這樣的竹馬,只不過別的竹馬長大後不會再往我身邊湊,只有他因為與我哥哥是同窗,平時常來長壽巷找我哥哥,確實與我經常見面。」
王妃說話時並沒有看他,趙璲便繼續看著她輕聲地敘述。
然而沒等惠王爺在腦海里幻化出王妃與別人青梅竹馬的親昵畫面,王妃突然哼了一聲:「我知道,很多被人稱為青梅竹馬的男女最後都成親了,青梅竹馬成了錦上添花,可我跟李廷望不是這樣的。他這人確實有很多長處,長得比我哥哥俊,武藝比我哥哥好,打馬球很厲害,在武學也會幫著我哥哥打架,但他特別討厭,他喜歡管我叫黃黃,明知道我討厭這個綽號還故意氣我,他喜歡嘲笑我胖,總指著別的窈窕女子讓我少吃點跟人家學學,打雪仗的時候他專門盯著我一個人扔雪球,好幾次都把我弄疼了,他娘更是喜歡來我家裡炫耀,王爺你說說,我得多傻才會喜歡他那樣的竹馬?」
王妃氣鼓鼓地看了過來,對李廷望以上種種舉動的憎惡毫不摻假。
可趙璲看著王妃因為生氣而更加明亮瀲灩的眸子,卻一下子明白了李廷望為何要故意惹她生氣,正如夜裡有時王妃明明是真的求饒了,他卻非要她哭出來,連王妃的抓撓叫罵他都樂在其中。
不過,如果王妃真的喜歡李廷望,或是因為畏懼李父的官職而對李廷望笑臉相迎,就像她剛嫁過來時待他那樣,李廷望絕不會捨得用那些頑劣手段惹王妃生氣,由此可見,恰恰是王妃對李廷望無情,也沒有太在乎李父的官職,李廷望才會故意博取王妃的注意。
青梅竹馬是真,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也是真。
趙璲握住王妃的手,道:「那樣的人,確實不值得你喜歡。」
換成是他,就算王妃對他愛答不理,趙璲也不會用羞辱王妃的方式換她的任何回應,更不會砸疼她。
姚黃哼道:「王爺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要說個清楚,即便沒有選秀,即便我沒那個福氣給王爺做王妃,即便他李廷望考上了武進士武狀元,他來我家提親我也不會應,我要嫁也要嫁個對我溫柔體貼的,願意把涼快的涼簟給我用,下雨天怕我著涼親自給我擦腳,下雪天怕我手冷趕緊給我捂手,最好還能畫得一手好畫,堆個從仙宮裡偷來一樣的好看雪人……」
王妃還沒列舉完,惠王爺的俊臉已然浮上了一層薄紅。
姚黃見了,低下頭,羞聲道:「他還得長得特別俊,俊到我願意吃他的口水,他也不嫌棄我。」
別的話可能是甜言蜜語,她吃了惠王爺剩下的一半山楂果是真的,換個人哪怕是親得不能再親的母親,亦或是長得花一樣的大公主、陳螢,如非必要姚黃都不要吃她們剩下的糖葫蘆,就像夜裡那些摟摟抱抱的事,她只能跟惠王爺做。
趙璲垂眸,看見王妃粉撲撲的牡丹面,看見她比臉頰還要紅的豐盈唇瓣。
山楂果才沾了多少口水,那樣的話,她真的不會嫌棄嗎,還是為了打消他對今日之事的顧慮,故意這麼說?
忽地,馬車停了。
車身微震,聽著張岳下馬來馬車底下抽取斜木板的動靜,姚黃慌忙移到了側位。
解開輪椅的固定裝置前,姚黃挑起一面窗簾,讓吹進來的冷風吹散臉上的熱意。
偷看眼惠王爺,人家眼帘低垂老神在在的。
進了王府,惠王爺留在了前院,姚黃也自去後院解了一回手。
收拾好了,距離午飯還有一段時間,姚黃坐在梳妝檯前,看著自己的嘴唇,還伸手按了按。
可無論姚黃怎麼按,嘴唇上都沒什麼異樣感覺,還不如她拿手指滑過脖子來得癢。
話本子裡倒是把親嘴描繪得天花亂墜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吃午飯時,姚黃為著車裡的話害羞安安靜靜的,本就話少的惠王爺就更不會主動挑起話題了。
吃完了,姚黃瞄眼惠王爺,小聲問:「王爺要去我那邊歇晌嗎?」
趙璲:「……好。」
低垂的餘光瞥見王妃唇角上揚,惠王爺才鬆了口氣。
姚黃仔仔細細刷了一次牙,都把阿吉看傻了:「王妃怎麼晌午刷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