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見一直沒有人救她,便猜測青珠應當也出了事,為此難過了很長時間。可誰知道在路過離京城不遠的滄州府時,她在人群中掃到一位同青珠長得一模一樣的姑娘。她想要去找這個人時,一晃眼人就消失不見了,所以托徐宴禮去找。
徐宴禮沒立即回答,臉上是少有的慎重,最後吐出四個字——「青珠死了。」
江新月快要以為是不是出門時同母親爭執,連帶著將自己的腦子都氣壞了,以至於出現了幻聽。她的音調拔高了幾分,「青珠死了?什麼時候的事?」
「莫雲找到她住的地方,推門進去時,發現她在家中自縊。這件事已經報官,官府的人已經來了,排查了青珠的屋子,也問了周圍居住的人家當晚有沒有異常的聲響或是見到生人出入,皆是沒有。現在所有的證據表明——」
徐宴禮說到這裡,停頓了片刻,帶著嘲諷道:「她是自縊。」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周遭的溫度就像是突然往下降了好多,讓人不可避免地竄起一身雞皮疙瘩。
江新月的臉色無法抑制地變白,深深吸了幾口冷氣之後,她才能勉強保持著鎮定。
她幾乎可以肯定,這件事就是衝著她來的。
就生活在離京城不遠的滄州府,且看上去衣著體面無半分落魄的蹤跡。既然如此,她為什麼不去懷遠侯府或是徐家報個信?又為什麼在徐家的人找過去時會被提前滅口?
要麼青珠一開始就被別人收買了,要麼就是她去過江家或者徐家報信結果被人打發走。不過後者的可能性不大,如果青珠從頭到尾忠心於她,會在一開始就去徐家報信,也就不會讓找了她大半年的徐家做大海撈針的工作。
前者的可能性最大,可這也就代表著,她當初遇到山匪或許不是個意外。
可是江家又有誰會想著置她於死地呢?
只要想到同自己生活在一處的人當中,有一條蟄伏著想要絞殺她的毒蛇,她便忍不住在原地踱步,將自己認識的人都盤算了一圈之後,她才看向徐宴禮,開口說道:「我沒有得罪過誰。」
她任由自己重重摔在椅背上,隱隱約約感覺到事情朝著自己想不到的方向狂奔而去,十匹馬都拉不回來那種。
可現在青珠和隨行的人都已經死了,山匪也被殺了,事情簡直就無從下手。
她忍不住感嘆了聲,「要是裴三在就好了。當初我們的東西被山匪收得一乾二淨,他殺了山匪後處理山匪留下來的東西,說不準知道點什麼。」
徐宴禮掀起眼皮子去問:「裴三是誰?」
江新月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漏了嘴,不敢去看徐宴禮的眼睛,支支吾吾道:「嗯……就是落難的時候,認識的一個人。」
徐宴禮揉了揉眉心,「既然是落難時候遇到的人,那還是不要遇上的最好,免得又鬧出許多麻煩。既然要查山匪的事,我讓人再往清水鎮走一趟便是。」
江新月連忙點頭,她也只是這麼想想,真要是再遇到裴三,依照他的脾氣她還說不定是什麼下場。
畢竟那可是一個人能屠了整個山寨的狠人。
她又沒有很多條小命夠裴三發泄怒氣的。
兩個人繼續談論了下當初山匪的事,敲定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後,徐宴禮開口勸她在江家小心一點。
「實在不行的話,你到徐家來住。」
江新月還沒說話,原本在樓下的莫雲突然出現在門口。
他看見表姑娘之後,立即低下頭,硬著頭皮回稟道:「夫人又生病了,請您回去看看。」
「舅母的病還沒有好嗎?」江新月難免著急起來,憂心忡忡地問徐宴禮,「我回來之後還看過舅母兩回,見她面色都不錯,怎麼會突然又病了。」
江新月在徐家長大,又是個娘不疼爹不愛的孩子,同舅母盧氏的感情就比尋常關係要親密很多。
聽到舅母病了,她忍不住懷疑道:「是不是你們請的大夫不夠好?要不要換個大夫看看?人總這麼病著也不好。」
在江新月關切的目光中,徐宴禮的眼神有些許晦澀。他忍不住伸手,在她的頭上揉了兩下,「沒什麼大事,都是些小毛病,要調養就是。」
「要不然我跟著你去看看吧。」
「倒是不用,我先回去看看,等她病好了你再過去,免得她生病了還要憂心你。」徐宴禮起身,交代道:「你回去萬事小心,若是有懷疑的地方先來告訴我,不要打草驚蛇。」
江新月連連點頭,「你先回去吧,代我向舅母問聲好。」
等徐宴禮離開之後,江新月又在茶館靜靜坐了一會,開始想江家的那攤子爛事,思來想去也沒有一個頭緒。
下樓時,她看著馬車上懷遠侯府的標誌,一陣心煩意亂乾脆沒上馬車,帶著青翡青翠兩個丫鬟步行散散心。
青翡還以為她為了二夫人的話不開心,忍不住問道:「姑娘,你同表少爺說了夫人要你同楊家的二公子成親的事嗎?表少爺要是知道的話,肯定會幫著您說話的。」
「這親事我原本就沒覺得會成。」江新月心煩意亂,「我怎麼可能會嫁給這樣一個人。」
「那姑娘喜歡什麼樣的人?表少爺那樣的嗎?」
江新月轉過頭,「你怎麼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