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就看見男人的身體略略往下壓了壓,因為這個動作,她能看見他背部緊繃的線條,由凹陷的背脊處往上延伸,在肩胛處突起,往下便是堅實的臂膀。
緊接著她的耳朵就被人捂住,煙花的爆鳴聲隔著一層類似於棉花的東西炸開,有一種失真的錯覺。
而後男人放開手,等她適應了外面的煙花聲,見她呆愣地樣子,失聲笑道:「蕎蕎,歲歲歡喜。」
那瞬間,江新月很難說自己是什麼感受。仿佛一切都成了背景音,只有面前的男人在她的眼中無限放大,占據了她整個視線。
或許是心動,又或許不是心動,在貧瘠的荒原中,「騰」地支棱起一朵小花。她慌亂地俯身將小花直接掐斷,另一處小花也探出了腦袋,回過頭來時已經是萬木逢春。
可是不該心動,人生的路那麼長,她不想因為片刻的感動,如同徐氏那般賠上自己的一生。
她眼眶溫熱,又不想在裴延年面前失態,兇巴巴地問:「你叫我起來就是為了說句話嗎?」
她吸了吸氣,伸出手理直氣壯地問:「禮物呢?總不能一句話就把我打發了吧。」
裴延年被氣笑了,捏了捏她的臉,從旁邊的木匣中取出一個紅封,「準備好了,諾。」
江新月這下子直接清醒了,絲毫都不困。心動不心動的另說,銀子可從來不會騙人。
她興致勃勃地開始拆紅封。
結果往外一倒,就倒出來三枚銅錢。她不信邪地捏著紅封的一邊倒了兩下,又往裡面看了看空空如也。
啊?這就沒了?
什麼日愛日未呀、感動呀、心髒砰砰亂跳呀,一下子消失得乾乾淨淨。
狗男人永遠都是狗男人!
她有一種被愚弄的憤怒,好像剛剛的心動都是在自作多情,氣得直接去抓他的手,咬了上去。
就聽見男人「嘶」了吸了一口氣,然後捏著她的下頜,「楚蕎蕎,你是不是屬狗的。」
「沒有你狗!」
裴延年看見她氣得兩邊臉頰鼓起的樣子,笑了聲,半直起身體將三枚銅錢重新撿了回來。修長的手指捏著銅錢,他又將銅錢塞到枕頭與床的縫隙中,「生什麼氣,這也不是新年禮,就是給你壓歲用的。」
說到這裡,他反倒是有點兒不自然起來。
江新月狐疑地看過去,「還有其他麼?」
「嗯。」裴延年應了聲,然後利索地起身,想了想他回頭有點不確定地問,「你要去看看嗎?」
還真的準備了禮物,江新月一下子來了興趣。這實在不像是裴延年啊,怎麼還玩起了驚喜這麼一套?
她立即點點頭。
當她裹著厚厚一層被子,在屋頂的冷風中看完了一整場煙花時,整個人都凌亂了。倒不是說不用心,只是這四九寒天裡,是瘋了才會的想出頂著風看煙花的事。
她轉頭看向身邊的裴延年,不確定地問:「這是禮物嗎?」
應該是別人家放的煙花吧?
裴延年握住拳頭,抵著唇邊咳嗽了兩聲。他沒說這是特意問了顧君珩這個年紀的小娘子都喜歡些什麼,準備了好幾日,而是問了聲,「嗯,不喜歡?」
江新月拉住他的手,十分認真地說:「準備得很好,下次別準備了。」
她又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徹底放鬆。
嚇死她了,差點就心動了呢。
裴延年的臉色瞬間黑了。
第73章
073
兩個人折騰到大半夜才睡下, 又因為見了風,在嚴嬤嬤的監督之下,江新月又過上了一天兩頓補藥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