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嬤嬤半邊身子都是僵硬的, 機械地扭頭看了看身邊的少女,抿了抿唇。
「您不說,我問問別人,也能問得出來。
嚴嬤嬤這下子沒辦法淡定了, 雙手搭在自己的膝蓋上「哎呀」了兩聲。
「其實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當時嫁過去的時候, 姑娘確實懷了身孕。不過她生產的時候受了驚嚇,也算是早產生的你,便傷了身體。你當時剛出生時,也就小臂那麼長,大夫說很難養得活,便沒敢往外傳消息。直到百日之後,你漸漸能養得住了,才對外報喜,將百日那天當作你的生辰,你真正的生日應當是五月二十六。」
江新月無法用言語來表述自己震驚的心情,那種感覺就像是吃了一輩子的河鮮餃子,最後被人告訴所謂的河鮮是水蛇肉一樣讓人說不出話,水蛇又怎麼不算是河鮮呢?
現在可以肯定的是,徐氏在這場充滿算計的婚事當中並不知情。
她又開始噁心。
在她的認知當中,江仲望同徐淑敏是有過感情的,兩個曾經相愛的少男少女在一地生活的瑣碎當中變了模樣。雖然讓人厭惡江仲望的變心,可最起碼在最開始兩個人的感情還是真的。
現在卻發現一早就是算計,是不是在最初連個人相遇時,江仲望甚至江家都已經盯上了徐氏,想好了日後怎麼將她撥筋抽骨分食乾淨。
她胃裡一陣陣翻湧,又強行忍了下來。
她親眼要看著江家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江新月褪下手中的玉鐲強行給嚴嬤嬤戴上。「嬤嬤辛苦了,這些話我聽聽就算了,不要再對旁人提了。」
嚴嬤嬤還要推拒,見夫人神情肅穆,默了默將手鐲收了下來。「這是自然的。」
——
硯青那邊調查還需要時間,江新月卻有點等不下去,去了裴延年前院的書房,找到了當初裴家對王天印的調查。
王天印原本是由老國公一手提拔起來的,後來跟著裴家的大公子也就是裴清安身邊,可以說是裴家的心腹,負責了糧草押運接送這一塊。
可卻在青海一戰中,他刻意繞了彎路,使押送糧草的軍隊迷失在草原上被胡人所獲,導致我軍慘敗。老國公為守平陽城,受了重傷在回京途中不治身亡。
聖上震怒,王家定罪之後滿門抄斬,同室宗親流放。
這些消息早前就被看了無數遍,各處細節都被推敲考量過,怎麼看都不出花來。
等到了下一個休沐日,江新月決定還是往徐家走一趟,弄清楚徐家和江家到底是什麼關係。
結果這日早上,項家的管事先登門來拜訪。
江新月去前廳見的人,只看見管事用輕紗覆面。見到她過來時,管事一直退到了門口,站在通風處不肯進來。
「夫人,我們老爺派小的來告知一聲。京城南區棚戶那邊突然出現了疫病,且疫病傳染得極快。京兆府那邊已經在處理了,可也不知道這疫病有沒有擴散出去。」
「出現了疫病?最近兩年風調雨順,怎麼會突然有疫病?」
「聽說第一個發病的人,是從京城外來的獵戶,渾身膿瘡到京城來求醫,還跑了好幾家醫館。原本大夫以為他是高熱不退,就當普通的風寒和頑疾來處理,誰知道兩三日之後,與他同時來醫館求醫的人出現了相似的狀況,這才發現不對。」
管事氣得都想要罵人,那獵戶前前後後跑了十幾家醫館,接觸的人不知凡幾。他們的老爺好不容易熬到了京城,眼看著前途平坦,誰知道一上任就遇上了這種棘手的事。
他在心裡罵罵咧咧,按著吩咐繼續說。
「老爺已經回了京兆府坐鎮,讓小的過來傳個消息。府上最好是囤些口糧,要是沒有要緊的事也約束府中的下人,等京城穩定了再說。」
江新月覺得這樁樁件件真的湊巧得可以,偏偏在她想要開始調查江徐兩家時就出現了疫病。到時候人員走動都需要小心,調查更是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