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古板,我也不古板。」
項貞婉「嘖」了一聲,又問,「那你聽他的話嗎?」
「哥哥說的話對,我就聽。」
「那他要是一輩子說的話都對,那你是不是要一輩子聽他的話?」
「我覺得你就是太老實了,沒見過別的男子是什麼樣子的,就知道跟在大哥的後面。你要是見了其他人,你就知道,總有比……」她頓了頓,實在沒辦法違心地說認識的人中有比自己的大哥還出色的人,便說,「總有其他的青年才俊。」
項淑敏抿唇,埋著頭靜靜思索起來,臉頰的軟肉嘟起,樣子看起來軟軟的。
項貞婉有點不落忍,但是想起大伯娘的交代,還是說:「大哥總會成親的,有自己的妻子,未來還有自己的孩子,沒辦法管我們太多的。」
項淑敏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兄長會成親,心口就開始發悶。那種感覺就像有人不斷往她的心房裡塞棉花,不痛不癢,也不至於沒辦法呼吸,可卻叫她難受得緊。
她努力想要擺脫這種情緒,最後還是沒有換衣裳,直接跟著項貞婉出門了。
在垂花門前等馬車過來時,正好遇到了要出門的項平生。
也或許是要出門的緣故,他的衣著比較正式。
蓼藍色的圓領袍,除了腰間佩戴著一塊暖玉,全身沒有多餘的裝飾,越發顯得氣質出塵,讓人想到君子端方四個字。
他的目光在觸及到項貞婉身後的小姑娘時,停頓了片刻,有點兒失神。
直到項貞婉和項淑敏走過來向他行禮問好了,他才微微頷首,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問道。
「你們這是去做什麼?」
被家裡寵得一向跳脫的項貞婉在兄長面前都變得老實起來,眨了眨眼睛,一板一眼地回答:「聽說首飾鋪里新來了一批樣子精巧的首飾,我準備和敏敏去看看。」
項淑敏驚訝地看向她。
她搶在項淑敏前面開口,乖巧地同大哥說:「敏敏這樣打扮,是不是很好看?我誇她的時候她還不相信,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就是要好好打扮。」
項平生眸色逐漸變得深沉,喉結上下滾動著,然後「嗯」了一聲,將帶著的荷包交給項貞婉。
「你們要遇上喜歡的首飾,就多買幾樣。」
荷包很輕,裡面應當裝著銀票。大哥前兩年接手了府里的部分產業,手裡很是富裕,這銀票定然不是小數值。
她知道自己是沾了堂妹的光,可得了銀錢還是很高興,將錦囊收下之後就開始道謝。「那就謝謝大哥了。」
項平生掠過她,看一下後面的項淑敏,低聲叮囑:「去吧,注意安全,玩得高興些。」
項淑敏實在不適合撒謊,聽到項貞婉扯謊,她就忍不住縮起肩膀,侷促不安地低下頭,不敢直接與哥哥對視,此刻,面對哥哥關心的話,她內心的愧疚感就更重了。
她張了張唇,差點都要把真話說出來。她不過是跟著堂姐去參加宴會,怎麼弄得就像做賊一般:「我們……」
而就在這時,馬車也準備好了。
項貞婉察覺到她的動作,匆匆說一句「那我們就先走了」,就拉著人急忙跳上馬車。
等車簾被放下後,她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大哥身上的氣勢怎麼越來越重,剛剛你是不是想告訴他真相來著?」
項淑敏弱弱道:「可是撒謊原本就不好。」
「這怎麼就是撒謊了,回來之後我們去首飾鋪子轉一圈,不就成了——我說我們去首飾鋪,又沒說我們只去首飾鋪那一個地方。」項貞婉振振有詞。
項淑敏瞪大眼睛,完全不知道還能夠這樣操作。
她年紀原本就不大,這些年被保護著長大,眼神乾淨清澈,一看就是那種乖乖軟軟的孩子。
項貞婉沒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突然說:「我要是個男人的話,我也想娶你。」
項淑敏起初沒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去了聚會的地點,她被介紹著同宿向容認識時,她就明白了項貞婉為什麼堅持要她參加聚會。
宿向容是姑孰縣縣丞的次子,原本在京城外祖家生活,這次回到姑孰是為了參加鄉試。
他今年已經十九,不過長相看起來很有欺騙性,看起來要比實際的年紀要小。笑起來時右臉頰還有小小的酒窩,忽略身高外,總覺得沒有長開似。
不過他的學問可不低,在京城一等的書院念書,從來都是甲等的成績。
縣丞很是為自己的次子驕傲,平時就掛在嘴邊,以至於他才到姑孰,家裡有年紀相仿的姑娘的人家就已經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