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元今點頭:「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又道:「這種小族雖已分為三支, 又許隱姓埋名,但風俗定不會改。只要能尋著月氏族人名冊,或可摸到那蔭屍線索。」
顧雋當即雙眼一亮,又問道:「昨昨兄,你方才說這三支分布在青山鎮及昭花縣南北端,可這兩地畢竟都不小,範圍過於廣了些,可有更具體的位置?」
說話的時候正有下人端點心上來,欲放在廣陵王世子面前桌邊,顏元今在外奔波了一天,這會兒本應是有些飢感的,眼下卻只覺得滿肚子茶水,不僅不餓,還有些撐,便煩躁地抬了抬手,叫哪來地端回哪去別放在他面前礙眼,隨後才慢悠悠單手支起下巴,回答方才的問題:「當然沒有。」
說著,又想起什麼,嘖一聲道:「那衙門裡養了堆廢物,讓他們幫我找個資料都能累暈好幾個。雖說我已經吩咐下去,叫他們去尋那月族,若有情況即刻稟至城中顧宅來,但以這群傢伙的速度,大抵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畢竟不能指望廢物做事。」
衛祁在於一旁神色凝重,他想起當日初至青山鎮時還被人帶錯了路,這地方都這般彎彎繞繞,更別提那更為偏僻的昭花縣……尋著月氏一族只是第一關,還需得找到名冊才能有那百年蔭屍的蹤跡,眼下只剩下兩日,時間屬實緊迫。
他皺眉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今夜我便動身去這三個地方一尋。」
「今夜?」喬吟心頭一跳,這般急?
她忙道:「我陪你一起。」
衛祁在搖頭:「你不必……」
未等他拒絕,顧雋已輕咳一聲道:「道長、喬姑娘,眼下天色已黑,時辰已晚,鎮中人多數已經睡下,並不方便動身尋人。況且此地有諸多山路,也並不好走,二位不差這一晚,還不如養精蓄銳,趁明日一早。」
又道:「且你二人連著找三處過於辛苦,時間上也會耽誤許多。還不如我們兵分三路,分頭去尋。」
衛祁在皺眉道:「分頭?」
「是。」顧雋解釋道:「譬如你與喬姑娘去尋一處,我再尋一處。」
衛祁在似乎覺得他說的在理,稍稍點頭,卻又奇怪道:「那另外一處呢?」
顧雋坦然答道:「自然是由昨昨兄與李姑娘了。」
坐在桌邊半晌沒說話的顏元今指尖一頓。
廣陵王世子大抵是覺得自己聽錯了,緩緩開口:「你方才說,我與誰?」
顧雋聞言並未作答,只將目光移到一旁的李秀色身上,微微一笑:「李姑娘,還是你想與我一處?」
李秀色同他默契得很,當即感激順杆往下爬,高聲應道:「自然是世子殿下!」
她這聲音不小,又恰站在顏元今身側,廣陵王世子險些要被震聾,掏了掏耳朵,嘶聲道:「我要自己。」
說著,抬起手,不耐煩地指了指那紫瓜:「你——」
又點了點顧雋:「跟他去。」
語氣隨意中帶些嫌棄,李秀色暗中罵了他一句,心道若不是想創造獨處機會,她真是半點不想同這廝接近,但眼下也只能違心地沖他搖了搖頭:「不要。」
說完又立馬覺得這句話似乎太過直接,恐拔這世子的老虎毛,便硬生生在後頭加了個委婉的語氣詞:「……嘛。」
話一出口,除她以外的四人皆是一愣。
顏元今最覺恐怖地掉了一地雞皮疙瘩。
若他方才沒聽錯,這紫瓜的語氣,是在……撒嬌?
她在跟誰撒?跟他嗎?
她是不打算要命了?
他眉頭一蹩,正打算給些顏色看看,卻見一旁顧雋反應了過來,率先解釋道:「昨昨兄,我此番安排是有些緣由的,因我對青山鎮地形相對熟悉,所以青山一片我大可獨往。至於你,初來乍到,又從未去過那昭花縣,我如何能放心讓您一人前往?這未免不大厚道。」
說著,看了看李秀色:「李娘子膽識過人,又與你氣場相符,不失為一個好幫手。」
李秀色連忙點頭:「沒錯。」
顏元今嘶一聲,只覺得他們越說越離譜,還未來得及開口拒絕,忽見不遠處突然跑來一個下人,停在顧雋面前道:「公子,宅外有人非要進來,說是世子的人,專程來尋世子的。」
廣陵王世子頓時分心,注意被吸引了過去,他的人?
沒等顧雋說話,他已輕嗤一聲:「帶進來。」
下人退去不到片刻,廳門外便遠遠響起一聲喚魂似的呼喊:「主子——!」
幾人朝外頭看去,只見一小廝模樣的人正飛速朝這邊奔來,一邊奔還一邊道:「主子,我想死你了!」
眼見他奔至桌邊,來不及剎車,快要朝廣陵王世子身上撞去,卻被後者一腳給踹了回去。
小廝登時「哎喲」一聲,一屁股摔在地上,又堅韌地跳了起來:「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