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誤會大了去了。
李秀色下意識便想搖頭,卻又想若能找著藉口叫這東西死了那條心也不失為個好機會,她見顏元今沒什麼反應,便大膽朝前伸了伸脖子,大聲應道:「沒錯!」
她煞有其事道:「你也看見了,我死都會跟著他走,也只會給他做新娘子,你便斷了對我的念想罷!」
言畢,便見方才許久沒動靜的廣陵王世子辮尾的鈴鐺輕輕晃一聲,似乎對這話有了些反應。
「哦?」
硎屍哼笑起來,又道:「美娘子,我猜……」
它說話時,上下打量起顏元今,最後慢慢定在他一雙鳳眼上,幽幽道:「你是喜歡他的皮囊?」
「這小郎君的皮囊確實不錯,我殺過這麼多人,還是頭一回見這般俊俏的。」硎屍眼睛朝下垂了一垂,似在幻想撫摸自己的臉龐,幽幽道:「放在我面上,恐怕也不錯。」
分明被捆綁住的是它,可瞧它表現仿佛它才是占上風的那個似的,笑容陰森道:「不如便叫我扒了他的皮,如何?」
李秀色立馬道:「我才瞧不上他的皮囊呢!」
「……」
顏元今終於偏了偏頭,見鬼似的瞧了她一眼。
硎屍面上染一絲訝色:「那你為什麼不留下來?」
它似乎很有些不解:「他有什麼好?讓你不願意做我的新娘子?」
這話問得李秀色也有些難以回答,她偷偷打量顏元今一番,確實分析不出一絲好來,卻還是昧著良心道:「他、他哪裡都好!」
又道:「你瞧不見是你眼瞎罷!」
硎屍尖細難聽的嗓音里摻了幾分無辜:「是麼?」
它盯著顏元今眼睛,忽而發出古怪的笑聲:「可分明,他與我,是同樣的貨色呀。」
李秀色皺起眉頭,這東西八成真是失心瘋了,說的話她半句也聽不懂。
顏元今聞言則是倏然一怔。
「小郎君,你說是麼?」硎屍桀桀笑得愈發詭異:「我們,是一樣的貨色。」
話音未落,喉嚨卻便被鋒薄劍尖抵住,顏元今面上寒光一瞬閃過,眸色極暗,看著它,低聲問道:「你說什麼?」
「別生氣。」
硎屍安撫完,輕輕啟唇:「我是說……」
它的聲音極其飄渺,這一句話幽幽吐至一半,眉心花鈿忽而一亮,竟飛出了一道紅光。
顏元今下意識側邊稍移,同時間將抵住它喉嚨的劍尖毫不留情地用力前刺,卻發現那紅光本便不是朝他而來,而是與他擦肩而過,直直地砸向後方誰人的身上。
他只聽身後一聲嬌脆的悶哼,而後手中今今劍朝前的力道似乎被誰用力一阻,稍稍偏頭,便對上了一雙神色空洞而呆滯的眼。
面前是穿得像個紫瓜的小姑娘,不知何時站至了他身旁,右手穩穩抓上了劍身,不讓他再朝前刺,她皮膚本就細嫩,又因抓劍的力道極重,掌心竟已滴滴落下鮮血。
這隻手前幾日方被門夾傷過,淤腫還未消盡,眼下又被折騰成這般。
顏元今盯著看了半晌,終於輕皺了下眉頭,抬頭對上李秀色那張木訥又毫無表情的臉,似不知是覺得好氣還是好笑,問道:「你做什麼?」
面前的紫瓜毫無反應,神如木偶。
硎屍在旁怪笑起來:「美娘子自然是向著我,攔住你,叫你別殺我呢。」
顏元今轉過去看它,只見劍尖已然刺破它皮肉,流出殷紅的血來。硎屍的血色與常人無異,不過卻非熱血,而是冷如冰水。=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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