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家的好意已經付出了,反覆推脫斤斤計較也實在沒有必要,余笙乾脆就在簡訊里簡單道了聲謝,心裡暗自記下了他的好意——這個好好老婆的角色,她一定要演繹得出色且毫無破綻!
其實高中畢業之後,余笙就沒有接觸過表演了,無論是出於主觀原因還是客觀原因,多多少少都讓她在鏡頭前有些膽怯,她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不辜負蕭恪的期望,但她突然覺得這或許是一次突破自己的好機會。
九年前的心結,總要自己解開。
余笙抱著電腦處理完瑣碎的工作後,便開始翻找之前學習表演時用到的資料,只是現在對著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完全是紙上談兵,讓余笙沒有任何入戲的實感。
幾個小時後,她直接一頭栽到枕頭裡,還是覺得一切發生地太過突然——她怎麼就突然成為別人的老婆!
好在她的父母最近忙於生意的奔波,打算東山再起,基本沒什麼時間看電視綜藝或者刷手機上的娛樂新聞,這件事應該不至於傳進他們的耳朵里。
至於其他人……她確實也沒必要跟不相干的人解釋自己的感情生活,頂多被那群看熱鬧的人叫嚼舌根,她自己又不會少一塊肉!
或許是屋裡的暖氣太足了,余笙穿著卡通睡衣就這樣舒舒服服地蜷縮在床上睡著了,也大概是她緊繃的情緒終於得到了短暫的釋放,仿佛每次只要蕭恪突然闖入她的窘迫,她不但不會慌亂無措,反而覺得分外踏實,該說是一種因為默契而生的安全感嗎?
她不知道。
她從不把自己的感情過度寄托在其他人身上,她的快樂更多都源於自己,痛苦也傾向於自我消化——在這一點上,她似乎又同蕭恪太過相似,大概也正因如此,他們才更能理解彼此的心境,用一種更委婉且不會傷害對方自尊的方式,恰到好處地遮掩起那不願被人發現的不堪,守護著那顆幾近破碎的心。
漸漸地,余笙睡熟了,她好像沉沉地進入了一場夢,夢裡回到了九年前的盛夏,午後的陽光熱烈而耀眼,她抱著課本穿著高中制服走在林蔭小道里趕去上課,斑駁的光影映照在角落裡一道落寞的背影之上,吸引了她的視線。
她小步向綠樹下的蔭蔽走去,想要窺探那道身影的真面目,可惜只差一步——她的手剛搭上顫抖的肩膀,還不待那人轉過身來,畫面便被叮鈴鈴的上課鈴聲打斷了。
余笙猛然睜開眼睛,正見被壓在枕頭下的手機嗡嗡響個不停,屏幕上顯示著蕭恪的名字。
「在做什麼?」
蕭恪的聲音有些疲憊,但他還是頗有耐心地等待著余笙的接通,在最後一聲提示音結束前,終於聽到了余笙的聲音。
只是睡得迷糊且本就遲鈍的余笙,完全沒覺察到蕭恪的潛台詞其實是「我想你了」。
「剛剛翻了翻咱們高中時候話劇社的資料,想找找演戲的感覺……」
余笙一手揉著還沒睜開的眼睛,一手點開了手機屏幕的揚聲器,聲音傳到蕭恪那邊的時候還忽遠忽近的,只能聽得出像是剛睡醒一般軟綿綿的。
「可惜完全沒有頭緒,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那些無用的東西就不要浪費時間鑽研了。」
不知道為什麼,余笙總覺得蕭恪似乎對自己認認真真找回演戲的感覺很不高興,但她也不想去深究蕭恪的心理狀態,或許只是他忙了一天工作太累了,不由露出了些負面情緒。
「這周五下午有時間嗎?要去電視台備采。」
「備采?」
為了不讓蕭恪的助理知曉自己的住所有所懷疑,余笙跟蕭恪約定見面的地點是在樓下的甜品屋,她還順帶打包了些飲品和甜點,打算帶給工作人員。
「嫂子好!」
「你好!」剛一上車,余笙就從紙袋裡拿出一杯熱咖啡傾身放到杯架里,熱情地同助理打招呼,「這杯是給你的,辛苦你跑一趟啦!」
「嫂子你太客氣啦——我從蕭哥出道起就一直跟著他了!」
余笙點點頭並沒有接過他的話茬,她倒是聽出來助理話里話
外那似乎並非刻意的猜疑了,畢竟蕭恪身邊憑空冒出來一個「老婆」,任誰都覺得很奇怪吧。
更何況,她也知道蕭恪這個人的處事風格,跟他常有接觸的工作人員之中,除非是對方想走,不然哪怕是犯了什麼天大的錯誤,都不會輕易炒誰的魷魚,他習慣一成不變的安穩,但又在事業中不斷尋求挑戰和突破,還真是個矛盾的人。
本來余笙在路上還想跟蕭恪討論下一會應對節目組的對策,但鑑於助理在場她又不好開口。
似乎是為了在助理面前表現得熟悉且親熱些,向來寡言少語的蕭恪竟然主動找起了話題同餘笙閒聊起來,仿佛助理根本不存在一般,當然,聊天的內容跟他這些日子以來發給余笙的簡訊沒什麼太大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