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輕嘆了口氣,在草稿上胡亂劃拉了幾下,越發心煩意亂。
「我當然知道離婚的話不能隨便說,但我當時也是不想他因為我給予的希望失去了理智,反而讓事情更加麻煩……可是眼下最棘手的事情都解決了,他倒是成了驚弓之鳥,直接拒絕跟我溝通。」
於歌想起那晚蕭恪醉酒的模樣,多少有點於心不忍,便破天荒幫他說了幾句好話:「興許人家只是忙著拍戲啊,他可是一線演員,每天通告纏身,好不容易才得來的閒暇都用來跟你談戀愛了!」
「怪了,你現在倒是體諒他的難處了?」
余笙疑惑地瞥了於歌一眼,便很快收回視線,將草稿本和畫筆一併收拾好,起身就要走。
「我是覺得情侶之間難免有意見不合而鬧矛盾的時候,我也認同過激的情緒需要時間好讓彼此都冷靜,但我不是沒給過他任性的空間吧?這都過去多久了,我想我們也該坐下來好好溝通了一下了,可他還是像個小孩一樣拒絕面對現實,這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於歌從沒考慮過這麼多,當時見過沐苡然後,余笙便拜託自己借用媒體的手段幫她點忙,只是他自作主張故意把假訊息告訴了蕭恪,讓他誤以為余笙會答應沐苡然的要求。
——他發誓,他並沒有見縫插針的意思,他不過是想看看蕭恪的反應,結果一不小心玩過了火,余笙當著所有人的面提出了「離婚」,搞得驚慌失措的他趕緊向黎漫袒露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才勉強滅了把火,可惜還是燒到了余笙和蕭恪身上,他實在難辭其咎。
「其實也該謝謝你的——有時候太甜蜜的表面迷惑性地包裹了被腐蝕的深層,如果不早些發現,就可能會成為永久的蛀蟲,無法根治,疼痛半生。」
在於歌自我反省的失神片刻,余笙已經走到了門外,眼瞅著就要穿上外套出門去了。
「你去哪兒啊——」
「接梨渦放學啊,等你反應過來,小傢伙都要自己跑回來了。」
只是余笙話音剛落,一陣手機鈴聲便橫插在二人之間,余笙不明所以地從口袋裡拿出催命的手機,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明顯一怔,皺著眉頭遲遲沒有接起來。
「是蕭恪吧?」
於歌立刻覺察出不對勁,搶在余笙前面迅速穿好鞋子,手直接搭在金屬門把上就要撤。
「小梨渦那邊就放心交給我吧,她小時候我可沒少換尿布——你就安安心心跟你們家蕭恪好好溝通一下,和好了記得讓他請我吃飯!」
隨著大門被「啪」地一聲關上,於歌那高昂的少年音也被隔絕在門外,偌大的別墅里只剩下余笙一個人,周遭寂靜,唯有那串執著的電話鈴聲始終響個不停。
「餵?」
「弟妹啊你終於接電話了——」
從蕭恪的手機號里傳來了賀瀾急切的聲音。
「蕭恪參加戶外競技綜藝錄製途中出了安全事故,人現在被送進icu里昏迷不醒,需要直系家屬簽字……我給你買了最早一班的飛機,接你的人已經在路上了,你趕緊過來一趟吧!」
不久前,為了宣傳新上映的電影,蕭恪跟同組演員初頌等人一起參加了一檔經濟類真人秀《極限突圍》,節目設置了
許多高強度的運動項目,如高空滑索、攀爬高樓等,要求嘉賓在夜間完成。錄製時間通常持續到凌晨,以致於嘉賓需要在疲勞狀態下進行劇烈運動。
而蕭恪在事發前已連續多日熬夜拍戲,再加上心情不佳導致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本身身體就處於極度疲勞狀態,但他為了劇宣一直忍著沒吭聲。
初頌是第一個發現蕭恪不對勁的人。
作為同組的隊友,初頌在不遠處看到蕭恪在奔跑過程中突然減速,隨之倒地,而他倒地前似乎還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我不行了」,當下便失去意識。
蕭恪倒地後,他的臉色蒼白,呼吸微弱,脈搏幾乎無法觸及。
初頌當即大聲呼喊著工作人員,同時掏出隨身攜帶的手機迅速撥打了急救電話。
「喂,120嗎?我們這裡是……有人在奔跑途中突然昏迷倒地,可能發生了心臟驟停,需要緊急援助!」
「小頌你別這麼緊張,應該只是疲勞過度或者低血糖暈倒吧?」
工作人員慢悠悠地湊了過來,只覺得初頌小題大做,生怕這件事鬧大被蕭恪的粉絲髮酵到網絡上,對他們節目造成負面影響。
初頌卻隱約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立刻沉下臉來大嚷著:「現場醫護人員在哪裡!?」
只是圍過來的人群之中,卻沒有任何回應。
初頌只覺得不能再這樣乾等下去,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拍戲的時候學到過的急救知識,硬著頭皮對此時無意識無呼吸的蕭恪進行了心肺復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