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恪眯起眼睛,淡淡道:「別告訴我,我的粉絲對你的車型、車牌都了如指掌。」
「誰知道你那麼多粉絲都跑來參加這個華服日慶典啊!」
賀瀾已經意識到蕭恪出現在這裡的事情暴露了,邊罵罵咧咧,邊掏出手機給公司工作人員打電話。
「找個地兒等等吧,我找人來接咱們。」
於是,出於堵車等一系列原因,等賀瀾帶著蕭恪剛折騰回來不多時,余笙也緊跟著到了家。
兩個人一臉心虛地在屋子裡搗鼓一通,等余笙推門時,他們正窩在沙發里,老老實實地看電視,氣氛融洽得有些不像話。
「弟妹回來啦——」賀瀾緊張地舔了舔嘴唇,突然從沙發里彈起來,「那我就先回去了,公司還有一大堆事兒要處理呢!」
說罷,便意味不明地拍了拍蕭恪的肩膀,大有讓自家兄弟「自求多福」的架勢。
蕭恪幽怨地瞥了賀瀾一眼,連個目送的眼光都沒給他,視線始終停留在電視上,但眼神卻渙散著飄出去十萬八千里。
余笙在玄關處送走了賀瀾,才繞到客廳來盤腿坐在茶几和沙發之間的地毯上,扭過頭來雙手交叉著放在沙發邊,趴下身子來將下巴墊在胳膊上,抬眼望著坐在旁邊的蕭恪,笑盈盈道:「今天都做什麼啦?」
蕭恪鎮定自若:「沒什麼有趣的。」
但余笙似乎看穿了蕭恪的心思一般,直白問道:「我沒在家守著你,有沒有到處亂跑?」
蕭恪假裝淡定:「當然沒有。」
余笙點點頭,也沒再追究什麼,扭過頭來,正瞧著電視裡播放著蕭恪為數不多演過的電視劇。
之前為了更了解蕭恪,余笙不止一次刷遍了他的所有作品,對這部電視劇的印象極為深刻,尤其蕭恪還在這部劇里貢獻了一點點尺度。
但對於蕭恪所飾演的角色,余笙更多的是心疼,再加上那一點點的親密戲,她並沒像其他作品一樣反覆觀看,只是沒想到,蕭恪竟然自己在家看起了復播。
正在余笙對著電視機出神間,頭頂突然飄過來一句低沉的話:「是我自己在你繚亂的世界裡虛構了我的存在。」
「嗯?」
余笙沒反應過來,下意識抬頭看他,正好撞上了蕭恪那道正在注視著自己的溫熱目光。
「這句台詞是我整部劇里最喜歡的。」蕭恪隱忍著情緒,淡淡道,「我很少出演電視劇,但因為這個角色最貼近真實的我,才特別選中了。」
——在你五彩繽紛的世界裡,我是最蒼白無力的累贅,可即便如此,我也不止一次奢望著在自己頹敗的生命中尋覓一點點光明的色彩,鑲嵌在你最脆弱黑暗的一角,填補你的世界。
時至今日,余笙才真正地讀懂了那些潛藏在蕭恪角色之中的情緒,正因為原生家庭和緣故和超出這個年紀所擁有的很多閱歷,蕭恪才能以幾近於麻木地直面那些或積極或陰暗的人生百態,以至於在任何嘈雜的環境下都能立於自我,沉澱到每一種角色獨有的心境裡,更深刻地調動自己的情緒,細緻入微,打動人心。
而這種表演方式往往是最耗費心力的。
余笙感覺自己的心被揪了一下,剛想嘆口氣轉身安慰蕭恪,卻突然後知後覺——這句台詞,是劇中男主向女主袒露心扉時,破碎的告白,善於在外人面前偽裝的他,將所有的假面全部撕碎,終於僅僅向女主表現出自己最脆弱的情緒,帶著自卑的虔誠和苦澀的希冀。
所以,蕭恪剛剛的意思是,他也像那位男主角一樣,從來都自卑地愛著自己嗎?
余笙滾了滾喉嚨,當蕭恪真的不再掩藏自己的內心時,想要逃跑的反而是她了,她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回應蕭恪這樣的情緒,她突然害怕觸碰這樣惹人憐愛的蕭恪,害怕自己錯誤的回應會將搖搖欲墜的他推下深淵。
末了,余笙還是保持了沉默,尷尬地抓起手機刷起來,打算對蕭恪的半坦誠不予回應。
蕭恪心裡一陣失落,但終於什麼都沒說,兩個人默默地在沙發的一小隅空間一上一下靜坐著,背景里只有電視劇的對白。
突然,余笙順手點進了今日熱搜榜,熟悉的側影、背影和穿搭瞬間撞進了余笙眼底。
#蕭恪偷偷跟著老婆上班
#華服日慶典偶遇蕭恪
#蕭恪和經紀人鬼鬼祟祟
#蕭恪大病初癒
#蕭恪暴瘦
#蕭恪和經紀人棄車而逃
……
余笙看著詞條和被放在網上偷拍的照片,故意晃了晃手機逗他:「還說沒有哦?」
蕭恪瞅一眼便知道余笙指的是什麼,雖然心虛,但表面還波瀾不驚道:「我自己一個人在家太無聊了……路過。」
余笙無奈地瞧了瞧蕭恪那副模樣,倒是完全沒了生氣的念頭,反而覺得他整個人更鮮活了些——這傢伙什麼時候這麼可愛了。
「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