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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是夢嗎,那個青年是他自己。

那是....他的記憶。

沈難試探蜷縮掌心,他無比渴望眼前一切是真實的,這樣他便也是真實存在的,而不是一道虛空的意識。丹田傳來灼燒之感,他下意識捂著自己的心口,喉頭傳來一陣腥甜,

沈難咬著自己的舌尖強行忍耐,這感覺和昨夜吐血一樣。

他好像又運功了。

砰的一聲,門被猛地踹開了,陽光趁機把屋子照得更亮。

葉嬋端著剛熬好的兩碗湯藥進來了,她打量著沈難的臉色,紅潤得不正常,昨夜替他調理內息,看樣子是沒有壓制住混亂的真氣。

床榻上的沈難也目不轉睛地看著葉嬋,葉嬋拿出一個小竹筒,往湯藥里倒騰了一顆小藥丸,隨便晃了晃陶碗遞給了沈難,「喝了。」

他低頭看湯藥,「這是什麼?」

「今早姜水送來的降火藥,剛好幫你壓制內力。」葉嬋又補了一句,「記得喝乾淨。」重要的不是降火藥,是那顆毫不起眼的小藥丸。

漆黑的湯藥聞起來格外苦澀,看沈難還在猶豫,葉嬋隨手端起了另一碗湯藥以身作則,沈難見她面不改色一飲而盡也不好再推辭。

八尺男兒怕什麼都不能怕一碗藥。

奇怪的腥臭味在嘴裡擴散,沈難捂著嘴差點要嘔出來了。他放下陶碗,齜牙咧嘴地問:「師父,為什麼你也要喝呀?」

「陪你。」此言一出,沈難傻了,這藥是能陪的嗎。

「你還真信呀。」她眼睛如秋水般清冽,「我內力太過強勁,過剛易折,剛好壓制一下。」

「所以....算我陪你?」沈難順口反問,葉嬋臉上一如既往沒有笑意,這話聽起來挺沒意思的。

尷尬的紅暈從脖子爬到了耳根,沈難低眉垂眼有些侷促,「那個....有沒有糖呀?」

「沒有。」葉嬋很是無情,起身收完碗便離開了屋子。大人要糖吃的模樣和小孩沒區別,沈難頗有些後悔,師父會不會覺得他軟弱可欺。

等自己走到了房間外,葉嬋習慣地從腰間的荷包里掏出一包東西,油紙里包的是幾顆晶瑩透亮的蜜棗,她捻了一顆放在嘴裡,湯藥的苦味很快就被甜膩蓋了過去。

臨泉又是一天好天氣。

房間裡沈難的臉色逐漸恢復如常,整個人也平靜了下來。

海棠花院裡,葉嬋躺在椅子上曬太陽。她有點想不明白,為什麼之前李清河都探查不到的內息,這兩日又有了動靜。

昨晚是清風流雲劍法引動了內息,今早又是為何?還好,她帶的藥有壓制內息的功效。

是不是他們所練的內功不同的緣由,同為山外谷的功法,沈難練的是清風心經,而葉嬋練得是禁術蟬息。這清風心經,她從前也是練過的,沒覺出二者於一體,有什麼不對勁的。

難道是因為蟬息...葉嬋暗自運了下功,磅礴的生機毫無阻礙地遊走在奇經八脈,時刻沖刷重塑甚經脈。體內熱血沸騰,很快,她壓制下了自己的真氣。

葉嬋不禁搖了搖頭,這藥的功效對她是越來越差了。

沉思中的葉嬋一抬頭,院子外姜水正好拎著食盒來看看情況。昨夜簽下那份契書之後,葉嬋和沈難也算是煙雨樓的一份子了,煙雨樓從不刻薄待人。

出門打水洗臉的沈難與進門的姜水四目相接,葉嬋從躺椅上下來走到了石桌前,她朝著沈難招了招手,「正好,吃飯了。」

沈難匆匆洗了一把臉,三人聚在了石桌前。姜水咧著一個笑臉,露出一排乾淨的貝齒,「也不知葉姑娘習不習慣煙雨樓的飯菜,您有什麼想吃的都可以和我說,我吩咐廚房去做。」

「還行。」葉嬋一筷子吃了幾粒米,她對於吃飯實在不挑。

「咕——咕——」藏書閣的鴿子好像飛錯了地方,海棠樹上蹦躂的幾隻麻雀偶爾傳來嘰喳的叫聲。

這聲音讓葉嬋想起了一些事,她改口道:「我想吃烤乳鴿。」山外谷的那兩隻鴿子被他們拿走了,後面也葉嬋也沒有吃到。

姜水尷尬抿了抿唇,沈難搶先道:「師父我可以,我給你做。」

葉嬋不覺蹙眉,她抬眸看向了沈難,狐疑道:「什麼都忘了,還能記得怎麼做飯?」

沈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來慚愧,他上個月閒來無事去廚房找吃的,又發現了自己會做飯的這項技能。其實說是忘記前塵,只是腦子空空,這身體本能是一點都沒忘。

「好吧。」葉嬋也不為難他。沈難卻盯著桌上的油紙問:「這兩顆蜜棗,我可以吃嗎?」

「蜜棗...」葉嬋一時懶得收起來,所以放到了桌子上,她從容不迫道:「姜水剛剛帶來的,可以吃。」

姜水腦子木了一下,悻悻地摸了下鼻子,「對,我送來的。」

沈難先動筷夾了一顆蜜棗,臉上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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