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府太大了,我就是來問一點事情。」葉嬋懂事地將銀子推到老者面前,「就當你只給我一個人說書。」
老者覺得有意思,抬手就將銀子收入囊中,「老頭活了幾十年了,這裡的故事就沒有我不知道的。」
「是嗎?」葉嬋眉尾一挑,「我也就隨便問問。」
她不信歪打正著這等好事,不過最近葉嬋的運氣實在差,再賭一把也沒什麼的。反正草棚下有凳子,隔壁攤販有紫蘇飲,就當納涼休息。
葉嬋又讓隔壁的小販送來一盤糕點,「先說說應天現在的知府大人是何人吧?」
老者娓娓道來,應逐星也湊頭跟著聽。
現任知府大人叫裴度,字臨舟,乃升寧二十七年的魁首。曾任上京國子監的祭酒一職,在京門生眾多,去歲臨東王返京宮變前被調任應天。
葉嬋捻了捻手中的糕點的粉末,「這算被貶嗎?」
老者搖了搖頭,官府的事他還是懂一點的,「雖說離了上京,但裴知府的官職升了,手裡還有了實權。」
再者上京宮變時,不少朝廷官員站錯了位,皆被新帝殺雞儆猴了。不得不說裴度運氣好極了,一個掛虛職的祭酒在應天躲過了一陣腥風血雨。
應逐星好奇道:「那他是個好官嗎?」
老者替裴度說話,「裴大人為官兩袖清風,和之前的知府比自然是個好官。」
南唐舊都,還有個名字叫金陵,自古便是富庶之地。
當然也少不得那些中飽私囊,腸肥腦滿的官吏。
應逐星若有所思,他從懷裡掏出揉成一團的畫像,「你見過這個姑娘嗎?杏臉桃腮,力有百斤,她皮膚挺白的,眼睛很亮。」
他手裡的畫像快貼到老頭的鼻尖了,老者往後仰了仰頭,「這畫像不太好認呀。」
應逐星又拿回來看了一下,霍昭的臉頰被他的手指戳了一洞。他尷尬地將畫放在了桌子上,「她的劍鞘是玄色的,沒什麼招眼的裝飾。」
老者認不出人,「沒印象,這姑娘是你什麼人。」
應逐星托著腮,嘆了一口氣,「她是我表妹,年前途徑應天府買年貨失蹤了,家裡人都急瘋了。」
他說著說著,拉過葉嬋一起扯謊,「這是我表姐,今早我們才去報官,衙門那邊讓我們等消息,我覺得也指望不上衙門什麼,想著問問您也好。」
言罷,應逐星有些氣餒。這東一榔頭,西一錘子,霍昭到底去哪了?
葉嬋凝思了片刻,「應天府時常丟失妙齡女子嗎?」
記憶里似乎沒有什麼大印象,老者想了想,或許是有人不見了。他道:「江湖處除明八門之外,還有暗八門。」
「街上走江湖賣藝的是掛門,變戲法的是彩門,算命的是金門。暗門有蜂、麻、燕、雀、等,不少都是謀財害命的,有人的地方這些傢伙自然少不了的。」
老者活得久見多了風浪,他語重心長地叮囑葉嬋,「姑娘你初來應天要小心謹慎,別尋個人將自己丟了。騙財事小,丟命是大,若是被人賣了更是生不如死,你們的表妹可能就是前車之鑑。」
葉嬋的思緒如藤蔓蔓延,紛雜交錯。應逐星怔怔地張著嘴,霍昭....這怎麼可能,若是什麼江湖裡的老怪物將人綁了還有可能。
這普通的暗八門,能有什麼技巧能撂下她,不被霍昭殺了祭劍就不錯了。若殺人也能為民除害,霍昭肯定巴巴地就去端了人家的老窩。
葉嬋又遞了一錠銀子,「換個問題,我現在想聽君憐娘子的故事。」
應逐星回神盯著白花花的銀子,心想煙雨樓到底給了葉嬋多少,這一日幾乎花錢如流水了。來一趟應天府,他也跟著吃香喝辣。
老者面不改色接了銀子,「這個老頭只知道一點點,十多年前江南水患,餓殍遍野,君憐就是那時被家人賣到落仙坊的,如今也有三十歲了。」
「老天爺賞飯吃的樣貌,落仙坊的花魁娘子,她一人就當了十五年了。」
葉嬋聽說書老頭嘖嘖讚嘆,「你見過她嗎?」
老者輕笑一聲,「落仙坊那個地方,不是達官貴人連門都進不去,這天下樓不是掛著君憐的飛仙圖,確實如神女一般。」
「看各位大人心情,小老頭有時也會被請到酒樓里說書。」
葉嬋忽然沉聲道:「先前不覺得落仙坊如何,現在覺得這落仙坊實在是歹毒,這天仙似的人物也只能落於此處。」
她不禁感嘆道:「果真是『落仙』坊呀。」
老者見葉嬋動容,自然也噤了聲。
世間人來來往往,形形色色,眾生各異也殊途同歸,逃不過黃土一把。
落仙坊沒有君憐,也會有下一個花魁娘子。應天府街頭少了一個說書的,也會多出一個賣藥的。
世人循著命理的軌跡川流不息,豈會因他人一時的打抱不平而改變。江湖俠客,老者這些年也見多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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