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嬋在心裡冷笑,若是沈難沒瘋,憑他的武功,別人怕是也找不到機會對他下手
她荒蕪的心底湧現了一股悲涼,葉嬋疲倦地趴在窗邊,「多久才能到故陵呀?」
謝尋安收斂了神色,「六七天吧。」
窗外風煙俱淨,天山共色,車輪碾過官道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一行人在日暮前進了客棧落腳,謝尋安財大氣粗地開了四間上房,大家用過晚飯後便去休息了。
白天沈難和七寶在一塊趕車實在辛苦,他夜裡早早地就去睡了,頃刻進入了如煙似霧的夢鄉。
夢是記憶的橋樑,他的靈魂拋棄了軀體無處依託。越靠近故陵,沈難越惴惴不安。
從前那個青年跌跌撞撞地摔進泥里,他失魂落魄地走了很遠的路。
直到自己忘記了錐心刺骨的滋味....
「師父——」
屋內一片漆黑,驚呼醒來的沈難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眼前從模糊過渡到了清晰。某些痛苦的記憶片段浮現在腦海,潛意識裡他十分抗拒千金堂。
沈難的手瘦削修長,虎口與五指併攏處有練劍留下的薄繭,手背青筋微微凸起。
有人曾經掰斷過他的手指.....
沈難額間全是冷汗,耳邊全是自己的沉重的喘息聲,他的手也忍不住發顫。幾滴水落在掌心,沈難恍惚看見了水漬,他不由摸上了自己的眼角,指腹濕濡。
這是沈難頭次感到失去記憶的恐慌,他翻來覆去地查看自己手,沒有地方留下了受傷的痕跡,給他治傷的人也不是謝尋安。
在他來到煙雨樓之前,有人圈禁過他。
破碎的記憶交錯在一塊,沈難分不清從前與現在。青陽宗之後他去了千金堂,千金堂後他流落四方,有人救了他虐待他,那人問不出秘密而後將治好放了。
沈難想不明白,他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人,才會被如此對待。忽然門外傳來了敲門聲,葉嬋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沈難,你沒事吧。」
沈難匆匆擦乾眼角的眼淚,他快步走到門邊開了門,「師父,你怎麼來了?」
葉嬋端著油燈照明,她神情古怪地看著沈難,他面色蒼白,「你方才喚我,我聽見了。」
這兩個房間的床是靠著同一面牆擺放的,葉嬋住在沈難旁邊。隔著薄薄的一堵牆,沈難一喊她便聽見了。
「是做噩夢了嗎?」葉嬋抬手想摸沈難的臉,沈難微微偏頭。他想躲,可她不讓,更涼的掌心貼到了沈難的額頭,「沒有發燒,你夢到了什麼?」
沈難不覺往後退了一步,葉嬋進了門,漆黑的房間裡突然有了一團明亮的火焰。
他結結巴巴道:「沒有什麼。」
「你在說謊。」
「你是在害怕我嗎?」
葉嬋知道他有時會夢到從前,她忽然湊近盯著沈難的眼睛,沈難沒有防備差點跌坐在地。直覺告訴葉嬋,沈難有事在瞞她,他或許是在害怕自己。
師父清冽氣息縈繞在身側在,鴉青的髮帶纏著青絲垂在沈難眼前。他忙著否認,「不是。」
葉嬋微微頷首,「這句不是謊話。」
有的人的眼睛裡都沒有秘密,尤其是沈難。她只要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有沒有在說謊。從前也是,現在也是。
沈難不想說,他害怕葉嬋會為自己去尋仇。江湖上的麻煩那麼多,這兩次幫煙雨樓做事,縱使師父武功再高也受傷了。
沈難分享了溫柔繾綣的夢,他說起了山莊裡哄他笑的女子,「我方才夢見了*一個女子,說話輕輕柔柔的,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叫周閱音,好像是我的母親。」
「你從前說我是撞了頭失了記憶,為何我的家人沒有來尋過我。」
沈難的聲音微微動容,他嗓子乾澀,「他們還活著嗎?」
葉嬋一怔,長長的羽睫掩住她的慌張,生硬的燭台有些咯手。
早就該想到這一刻,可真到了這一刻她竟不知該如何回答了。從前在山外谷葉嬋只說不知道,沈難一開始好奇後來也不問了。
自沈難知道了葉嬋蟬息的反噬,兩人都默契地不再追問彼此的古怪,直到時間慢慢淡忘了兩人之間所有的糾葛。
他們成了世上最奇怪又普通的師徒。
「這可能都怪我吧,是我把你帶回了山外谷。山外谷偏僻,他們可能不知道你在那裡。」葉嬋頓了頓,「我從前趕你出谷讓你去找曾經的記憶,你找到了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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