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怕什麼,怕自己記得那些舊事後,你殺他嗎?」
葉復青不懂,他若是害怕的話,逃得遠遠的不就好了,可沈難偏偏選了一個自損的法子。
腦海里似乎繃緊一根弦,葉嬋攥著衣裙的手跟著緊了緊。
葉復青嘴角忽然浮現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他不清楚當時沈難的想法,他原本可以殺了沈難以絕後患,但為了引葉嬋出來,他終究沒有動手。
或許遺忘於沈難而言是一個可以重新開始的辦法。
世上有人心如死灰,便有藥墜魂,使之重獲新生。葉復青當初研究這東西,也是因為這世間真的有人需要它,那人瘋瘋癲癲尋醫問診,不如與往事相忘於江湖。
換而言之,沈難想忘掉什麼.....
他想忘掉在山外谷的那五年,還是想忘掉自己拂雪山莊的從前。愛與恨糾纏不舍,教人分不清對錯,也無力承受。
頃刻間,葉嬋仿佛明白了沈難。這世道對她殘忍,她像養蠱似的養著沈難,又輕飄飄地將他推入險惡的江湖作棋子,這些他最後都知道了。
沈難為什麼自願再服一次墜魂....自己真的不清楚嗎。
深藏在心底的厭惡之感襲來,清醒在瞬間崩塌,葉嬋臉色蒼白,她像一塊愚木。
「蟬息的反噬只會一次比一次猛烈。」葉復青的視線飄到窗外,他的聲音很沉悶,「你只有留在千金堂我才有辦法救你。」
「至於婚事.....也未嘗不可。」
「成了親,我或許可以將你的性命與功力一起保住。」
葉復青轉頭看了一眼魂不守舍的人,那張藥方再次遞到了她手邊,裡面至少有七八種藥是葉嬋沒有見過的。
她有時分不清自己這位叔祖話里的意思,他這人陰晴不晴,一會兒要救她,一會兒要殺她。葉嬋眸中隱隱有冷意,「你這話什麼意思?」
葉復青曖昧不清地笑了笑,「剛才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千金堂里有一樣寶物或許能換了藥方上面的引子,你若是嫁給尋安,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屆時你再去尋仇也有千金堂襄助,豈不是兩全其美。」
葉嬋眉頭緊蹙,「叔祖是在騙我嗎?」
葉復青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我從來不騙人。」
這話一聽就是假話,葉嬋疲倦地看著葉復青的眼睛,她好像也沒什麼多餘的選擇,也不需要負隅頑抗。
山外谷的千金堂早在七十年前就有了姻親關係,現在也只能算是親上加親。
山中寒氣重,夜裡更盛,冷風吹得人都麻木了。
失魂落魄的葉嬋遲緩地走下了棲鳳閣,她一抬眼便看見了沈難朝自己走了過來,青年眼裡還有幾分初涉江湖的懵懂無知。
葉嬋避無可避,她此刻才明白沈難當初是有多煎熬。
沈難狐疑地望了望二樓的窗戶,那裡只有燈影,「師父,你怎麼臉色不好?」
葉嬋不覺抿了抿唇,「沒事。」
她遠遠瞧著謝尋安,那人眼角眉梢都透著傲慢。他與葉復青不愧是一家人,這神情姿態都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葉嬋今夜看著是十分的不順心。
冷泉邊的燈籠猶如螢火,丰神俊朗的郎君與之交相輝映,平添了幾分清冷之意。謝尋安微微頷首,「我送你回去吧。」
葉嬋反手搶走了燈籠,「不必了。」
謝尋安一愣,他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暗道不妙,看來她心情不好,可他只帶了這一盞燈來此。
葉嬋冷冷掃了他一眼,「葉復青把你賣了,你知道嗎?」
謝尋安摸不著頭腦,「賣了?」
「自己上去問他吧。」
「......」
水邊倩影逐漸走遠,沈難自覺地跟了上去。葉嬋回頭看了看謝尋安,謝尋安已經上了棲鳳閣,也不知葉復青是怎麼跟他說的。
藥莊極大,白日裡才走過前堂,夜裡又在後園繞了一圈。
沈難咬著口中軟肉,猶豫地開了口,「師父,那個謝老頭和你說了什麼。」
葉嬋抿了抿唇,「他說,我只能在活五年了。」
槿紫的紗裙被夜色染成了墨,燈籠只能照清腳下的路。沈難看不見葉嬋的臉色,他心裡一陣發虛,「你別聽他的,他....瞎說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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