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難本想沉聲不語,但他還是道:「我不記得了。」
葉嬋也許不清楚,如果不是恨的話,那便是愛了。愛恨二字糾纏不休,那時的沈難也難說自己的心裡是愛占三分,還是恨占三分。
他無法面對親人,也無法面對葉嬋。
是非對錯本身就是一個死局,冤冤相報何時了。
沈難情願遺忘一切,當個傻子,也好比被愛恨日夜折磨。
「你叔祖還說了什麼?」
「我快死了,他給了我一個活命的機會。」
葉嬋不知為何,她垂眸問沈難,「如果能活著,付出一些代價也未嘗不可。」
亂世里有千千萬萬人在求生,可他們卻活不得。上天難得給了她一線生機,這仿佛是人間對她唯一的偏愛了。
葉嬋想,或許她應該妥協。
第51章 婚期定在哪一日
沈難不覺亂了心神,很多事他都想不明白,他也辨不清師父的意思。靈台混沌,他聽不清葉嬋說的話,也看不清路。
他循著眼前螢火拽住了葉嬋的胳膊,「師父我有些頭疼。」
葉嬋冷眼旁觀他的痛苦,面上似乎無動於衷。他們之間的距離明明如此之近,沈難卻感受到了葉嬋今夜的疏遠。
一如在煙雨樓初見時,她滿身的清寒,不容他人接近漠然。
葉嬋要質問的是從前的沈難,現在的沈難沒有答案。可他不懂,也不明白,師父為何如此留戀從前。
葉嬋聲如碎玉,「你自由了....」
「自由。」沈難低低地念著這二字,什麼是自由。他無力地跪在葉嬋面前,似乎在祈求她的憐憫,能不能不要拋下他。
三年前的山外谷沈難也是這般。
他們的命早就綁在了一塊,這輩子都要糾纏不休,可葉嬋卻說放他自由。
沈難滾燙的心頃刻間變涼,他失神地望著居高臨下的葉嬋,瑩瑩的眼睛蒙上了水霧。葉嬋心口又有了異樣,她不解地看著他,「你從前想要忘掉,求個新生,又何必重蹈覆轍呢。」
不管墜魂的藥效如何,葉嬋已經決定放棄沈難的記憶了,讓過去付諸流水是她最大的妥協,可他為何還是如此難過。
青年俯身攥住了槿紫的裙邊,就像抓住了一片流雲。沈難眼尾泛紅,聲音喑啞,「什麼是自由?」
「自由便是...」葉嬋猶豫了半響,她也答不出來,「我不知道。」
天下之大,隨心而動,這應該就是自由。
她被困在山外谷太久了,也被自己折磨了太久,都已經忘記什麼是真正的自由了。
從前葉嬋偷跑去鹿邑城是自由,在谷內學劍是自由。而沈難....他的自由在何處。
他曾經有無數次選擇的機會,在那個年夜他沒有逃跑,多年之後他也沒有殺回山外谷。
命運使然,沈難兜兜轉轉有回到了葉嬋身邊,就像是獵物又回到了牢籠,一切都沒有變。
這些…都是他的心甘情願。
葉嬋驀然抬手摸了摸沈難的頭髮,他緩緩鬆了手不再追問。或許在幼時在拂雪山莊他是自由的,年少在山外谷他也是自由的,只是這些沈難都不記得了。
可葉嬋都記得,她不能再騙眼前的人了,他太可憐了。
山月寂然,四野星光寥寥。
葉嬋將手上的竹編的燈籠留給了怕黑的人,沈難看著她的身影逐漸沒入了黑暗,他捧著那點螢火卻看不清自己心了。
眼淚順著臉頰一滴一滴墜到了手背,他像是誤入此地的孤魂,有人將他遺落了。
沈難跌坐在原地搖了搖頭,嘴角浮現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恨…他開始有些恨她了。
不是說要給他一個家嗎,為什麼又要將他棄如敝履。
明明他什麼都不求了,為何還是留不住她。師父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怎麼會知道我不是自由的呢。
或許從前的沈難也是千方百計想回到你的身邊,一切的命運使然也許是種處心積慮。
*
夜盡天明之際,檐下的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藥莊裡的人各司其職,很快又開始新一日的忙碌。
微弱的蟲鳴從窗外傳來,葉嬋恍惚睜開眼,她好像自己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她已經許久沒有夢到自己與沈難的從前了,柴火在雪夜裡燒得劈里啪啦,他們在竹屋裡相依為命,偌大的山外谷只有他們兩個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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