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路程遠,葉嬋乘上了馬車,楚寒刀素日裡騎馬騎慣了,兩邊之間沒有多餘的交談。
楚寒刀始終覺得沈難是他師弟,但始終沒有任何實證。
西北仿佛是個遙不可及的地界,那裡有荒原雪山,蒼鷹盤旋在一望無際的曠野,丹州…是他們未歸的家鄉。
沈難一言不發地趕著車,楚寒刀時而會回頭看他的情況,他的眉眼生的疏朗,沉穩的神態很像周閱音。
午夜夢回,拂雪山莊從前的安寧總會浮現在眼前,那時周閱音將山莊打理得井井有條,沈讓塵還在教楚寒刀習武,年少的沈聿寧貪玩懂事。
如今,他們都變成了青山的墳塋了。
楚寒刀找了沈聿寧這麼多年,他幾乎都以為他死了,可是六年前沈難出現了。
一個沒有身世記憶的人出現在青陽宗……
任誰都見到了他的招搖,不敢相信他的出現,那年沈難驚起了不少人。
楚寒刀本想將他帶回拂雪山莊,但沈難見了他就跑,他追了他好幾座城,最終還是讓沈難僥倖逃脫了。
千金堂的柬貼上寫著山外谷,楚寒刀想著送個人情撞撞運氣,誰想沈難居然會搶自己師父的親,他得了消息之後便連夜追了過去,正好攔住了他們。
左右他定是要讓沈難回拂雪山莊的,無論沈難想不想得起來,他都是沈聿寧。
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拂雪山莊是沈難的家,是沈讓塵給他留下的家。楚寒刀千辛萬苦守住拂雪山莊,只是為了他的小師弟。
馬車搖搖晃晃,葉嬋無意識絞著衣角,她在思量著要不要回頭。
雪枯草已經送去了千金堂,蟬蛻的主藥只余兩味了,只要她回去藥莊,蟬息多年的反噬很快就有救了。
「楚大哥,丹州還有多遠呀?」
「出了雁盪山就快了。」
沈難意氣風發的聲音傳進了車廂,葉嬋緩緩蜷起了手指,腦海霎時一片空白。
不知為何,她還是跟著去了丹州。
沿路幾番試探,葉嬋猜想沈難想起了從前,但他還是一如既往的鞍前馬後。
葉嬋放棄了從沈難身上得到線索,或許楚寒刀會知道一些關於沈讓塵的舊事,等到了拂雪山莊一切都會瞭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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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北的風無孔不入,車輪卡過一個堅硬的擋路石,車身一震,窗牖露出了縫隙。
重新踏入丹州,故事仿佛回到了原點。
仿佛是刀子划過在裸露的肌膚,葉嬋將頭悶在柔軟的狐裘里,她騰出一隻手關緊了窗,悶聲道:「今日的風好大呀。」
他們已經趕了一個多月路了,幾乎是日夜兼程。楚寒刀大概是鋼筋鐵骨,他似乎永遠都不會累。
葉嬋躲在馬車裡尚可,只是沈難被他折騰慘了。也不知他們從前感情好不好,經不經得住日炙風吹。
她有時也慶幸自己沒和楚寒刀動手,他行事雷厲風行又耐得住苦,沈難確實輸得也不冤枉。
馬蹄重重地踏在黃土地,楚寒刀雙手緊緊抓著韁繩,領口的絨毛被冷風揚起,「今日就能到拂雪山莊了。」
楚寒刀買的鶴氅剛好遮住了脖子,沈難心事重重地壓低了下頜避風,
天邊是天都山的山脊,雲霧繚繞在雪頂,好似縹緲而虛幻的仙宮。暖陽照在山頂,積雪渡上金光,所有途徑之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九重之上。
丹州地廣人稀,天都山是百姓心中最神聖的地方。
馬車外的烈風停了,葉嬋猶豫地推開窗牖,遠遠望去拂雪山莊似乎與天地融為一體,
山莊背依巍峨青山,它的威壓好像更甚從前了,高大厚重的大門徐徐出現在眼前,沈難眸色複雜地望著了上面的匾額,上頭的拂雪二字極盡張狂,頗有先人遺風。
西北有豪客,殘雪埋枯骨。
山莊從盛極轉衰,自楚寒刀殺光了叛徒之後,這裡的人也比從前少了許多。從前的舊面孔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稚嫩的生澀面龐。
楚寒刀垂眸偷看了一眼身邊的人,他輕聲道:「回家了。」
沈難微微一怔,弱不可聞地嗯了一聲。這句話是楚寒刀對沈難說的,孤身在外的幼子終於回家了。
莊門還留著幾道淺淺的刀痕,門口的立著的兩尊石像已經斑駁,拂雪山莊似乎從來沒有變過。
葉嬋心口生出幾分難言的滋味。=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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