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想半路殺出個徒弟出來一通胡說八道,居然把新娘哄走了,也難為千金堂沒有作罷當日的筵席,大家還是用了席面才拜別的。
廚房裡頭嘈雜,沈難聽不見楚寒刀的聲音。
葉嬋若有所思地撐了撐胳膊,她就這般在楚寒刀的注視下緩緩起了身,面不改色道:「這就不勞楚莊主費心了,前陣子上天都山傷到記憶,很多事情記不太清楚了。」
「你若是想問,不妨問問沈難,他可能更清楚一些。」葉嬋換了神情,戲謔地自貶道:「我為何不選謝尋安,大致是我配不上千金堂的玉質金相的少堂主吧。」
楚寒刀直直地站在葉嬋面前,她即使站起來也沒有他高,兩人的氣勢勉強算是勢均力敵。
楚寒刀心裡還是有些許不滿的,葉嬋欲蓋彌彰的回答,既沒有說到沈難,也沒有要回頭選謝尋安的意思。他知曉沈難的心思,他也很好奇,葉嬋究竟會不會同沈難在一起。
這門親事楚寒刀是反對的,看得出這兩人師徒的感情深篤,可誰又知道這是不是男女之情。
但奈何不了他家小師弟就這般被一個始亂終棄的女子套牢了,且不說傳出去好不好聽,就沒聽說過先當師徒後成夫妻。
如此悖逆**,不被外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就不錯了,楚寒刀還算心胸寬闊到晚,他只是自己反對自己而已。
作為沈難的家裡人,楚寒刀想早作打算,若是沈難以後傷了心,他也可早點接他回拂雪山莊接替他的位子或者談一門親事。
沈難意外瞧見了連廊邊上有兩個熟悉的身影湊在一塊,葉嬋和楚寒刀還在說話,他拍了拍手上的麵粉,從廚房裡頭探出頭。
葉嬋一見沈難出來吃,二話沒說轉身便離開了。她一步一步走得穩當,張婆婆見狀推著輪椅跟了上去,只聽葉嬋道:「我的腿傷好了,楚莊主為我不必操心了,還是多看看沈難身上的傷吧。」
楚寒刀回頭瞥了一眼沈難,半日過去,他眼角的淤青正顯眼,這是早上練功比劃時不小心弄到的。
廚房門前沈難笑得天真燦爛,像極了他幼時無憂無慮的模樣,這般楚寒刀如何敢讓沈難跟葉嬋離開。
一顆懸著的心落不了地,楚寒刀怕再見沈難時,青年早已被人拆骨入腹。若是葉嬋知道楚寒刀的憂慮定然嗤之以鼻,留在拂雪山莊,沈難才有性命之憂。
楚寒刀暗自搖了搖頭,左右看了兩眼頗為憂心地走了。沈難也沒和他搭上話,他看著莫名其妙的兩人遙遙喊道:「飯快做好了,等會去照霞苑吃!」
年三十是個大日子,難得這兩人願意在一塊用膳。沈難自然是要絞盡腦汁緩和氣氛,可他們怎麼越來越不對付了,北上時楚寒刀與葉嬋兩人之間還會故作客。
房檐邊上掛了防風的草簾帷帳,博山爐中燃著檀香,外頭又飄著細雪。
楚寒刀風塵僕僕地帶了兩壺屠蘇酒過來,山莊的另一邊大夥已經喝起來了,這是他專門搶過來地。
沈難擺滿了一桌子菜,葉嬋端坐在桌前。凜冽的味道從縫隙里鑽了進來,楚寒刀不自然地落了座,三人面面相覷。
沈難先開了口,「今晚算家宴。」
一餐飯,沈難忙東忙西。他拿著勺子給楚寒刀挖了一勺八寶飯,又雨露均沾地給葉嬋盛了一碗魚湯。
兩人各自低頭看了一眼自滿滿當當的碗,忍不住彎了彎唇嘴角,桌上沈難左右為難的模樣,也甚是好笑。
葉嬋恍惚看見了還是小孩的自己,已經很久沒有用過家宴了。哄小輩荷包突然遞到了她面前,葉嬋抬眸看見了楚寒刀,他悶聲道:「厭勝錢。」
「什麼……」葉嬋蹙了蹙眉,面露疑色地看向他楚寒刀解釋道:「我比你們都年長些,算是長輩了,從前師娘都會準備,所以我也為你們準備了。」
葉嬋心中對楚寒刀還有防備,她扭頭瞥見了沈難手中也有一個,於是將就地拿起了屬於自己那份荷包,「多…謝了。」
楚寒刀叮囑道:「到南潯後記得寄信給我。」
葉嬋垂眸看著自己的銅錢刻著長命百歲,她還以為楚寒刀是在對自己說話。甫一抬頭,楚寒刀正看著沈難,他再沒有多看一眼葉嬋。
葉嬋收斂了自作多情,沒想到在拂雪山莊還能收到厭勝錢。
楚寒刀放緩了語氣,「你二人的性命很重要,總之小心為上,有事派人來尋我。」
葉嬋詫異他的重要還包含自己,聽著居然像是真心話,莫不是哄沈難開心的吧。眨眼間,她又開始認真地打量楚寒刀模樣,面目硬朗看著是個嘴硬心軟的狠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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