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發話,兩個臭皮匠就算再想衝上前也要忍住。
老冰棍沾到泥土很快形成泥巴覆在表面,融化的水珠滴滴落在樹幹旁,一片雲路過太陽,大地亮度像被降了一個色調似的,暗沉下來。
直到江直指尖被手中夾燃盡的煙燙到, 他才從重新遇見眼前人的震驚中回過神。
忙推他到另一面樹後。
一人一鴨一狗隨之憑著人群的遮掩一起移動,靠近再靠近, 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傳來。
江直左右觀望了一眼, 把他又拉近點,聲音放低,「不是叫你別出現嗎?這時候來找我, 是想要你我都死?」
那人拉下口罩,露出半個面容,一顆痣在臉上格外明顯。
姜恬渾身一震, 恐懼瞬間灌滿全身, 瞳孔微微波動,身子僵住, 無意識的攥緊解北的胳膊,力道大的在他肌膚上留下一抹紅痕。
車禍那天與此人的深淵凝視回籠。
解北也同樣眼神剎那變鋒利,好似要將那人千刀萬剮還不夠一般,王爺更是渾身毛髮豎起,不斷跳動拉扯繩子想飛奔出去,喉嚨中的低吼聲滾響。
他出現了。
導致姜恬出車禍慘死躺在醫院的人。
因著有庇護警察撲空多次的人。
——能讓姜恬恢復人形的車禍肇事者。
姜恬說不上來是喜悅還是恐慌亦或是糾結的感情,她淚汪汪抬頭看了眼解北。
後者滿是憤怒,但面上平靜的安撫她。
現在不是合適的時機,單憑他的力量和沒什麼戰鬥力的鴨子與毫無章法只會靠蠻力的狗狗。
這場仗他們單獨行動沒有勝算,很容易打草驚蛇。
早在看見人不對勁的第一刻,他就給袁朗發了簡訊。
希望他們能儘快趕到,解北觀察了下周圍的情況,用人聲鼎沸這個詞來形容不足為過。
人太多,道路封禁,不知道他們能不能……
給了太多兇手能逃脫的機會。
當務之急,是最好能拖住他們。
杜華東把帽子往下拉,試圖蓋住自己的面容,面對江直的質問,他顯然沒什麼底氣,眼神閃閃躲躲,「我實在不知道該去哪,警察封了我的家,我回不去,街上現在都是我的通緝令,身上的錢花光,我已經無路可去了。」
他說著說著情緒激動起來,臉上划過兩豎淚痕,壓抑著聲音,「我這兩天都是在地鐵里睡,我實在熬不住了,江哥,我想自首,我真的熬不住了,他們很快就會找到我藏身的位置抓住我的,我不想死,我受不了了,江哥,求求你給我指條生路吧。」
江直呵斥住他說出的胡話,推搡他的肩膀,讓他清醒,「笨蛋!警察找到你?我們現在所有的人都在給你打掩護,警察怎麼可能會找到你,他們撲了三次都撲空是誰在幫你的忙,是我們!你想自首?考慮過我們所有人的感受嗎?我們都會被你連累知不知道?」
他扔掉手裡熄滅的煙支,在地上重重碾壓兩下,可以看出他因為剛才杜華東的一番話到了極其憤怒的起步,脖子青筋起了一層。
咬牙切齒道:「我給你點錢,你現在趕快給我能出宜城趕緊出,去哪都行,國內國外任你選擇,只要不待在宜城怎樣都好。」
這也正是今天杜華東來找江直的原因,「我出不去宜城,我的身份證全部鎖死,只要我一露面就會是警察的重點追查對象。」
江直煩躁的打開煙盒,抓了把頭髮,想點燃,打火機卻怎麼也打不著火。
杜華東健壯,忙從兜里掏出身上僅有的打火機替他點燃,「江哥,是你拉我上船的,你可得幫幫我,我家裡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一直在宜城東躲西藏,以那些警察辦案,他們早有一天會找到我的。」
「我知道,你讓我想想。」他猛吸一口煙過肺,吐出滾滾煙霧。
煙霧朦朧,姜恬視野被擋住,看不清二人的面容,她不安的戳戳解北,小聲問道:「還要再等嗎?」
「嗯。」
「我先給你找個藏身的地,一日三餐都有人管,你在那裡千萬別出來,記得,聽清楚了嗎?」此時江直也已經經過尼古丁的麻痹冷靜下來。
能把烤鴨店開到生意爆火的老街,還能和宜城養鴨大戶賈樣勾搭到一起的人,腦子必定不缺那麼一根筋,半根煙的功夫,他頭腦飛快運轉想出對策。
杜華東聽到,點頭哈腰的感謝。
江直睨他一眼,眼底靜然,話說出的雖慢,但其中含的威脅之意未免太過明顯,「假如你不甚被警察抓住了,知道該怎麼辦嗎?」
杜華東欲言又止,臉色犯難,最終吞吞吐吐兩個字,「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