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白曉茗沒理解她的意思。
「你過來看。」
陳醫生是一位很隨性的醫生,她甚至可以讓病人的家屬參觀她解刨病人的過程,並對病人的身體做出大量點評。
白曉茗順著陳醫生手指的位置看去,那是一顆造型奇特,像某種晶體的物件,裡面涌動著紅色的液體…不,她湊近了點,仔細看,那根本不是什麼液體,而是密密麻麻的紅線。
乍一看就像虬結成團的蟲子。
怦怦…
她聽到了晶體跳動的聲音,又像是萬千紅蟲的蠕動聲。
「這是心跳嗎?」她問。
陳醫生用刀尖指向晶體的左側,那裡躺著一塊爛肉,周圍的血肉中扭動著密集的肉芽,唯獨這塊爛肉,像是被放棄了一般,什麼都沒有。
白曉茗怔了下,她沒想到外面看起來完整無缺的人,體內會是這樣混亂又怪異:「那不會是…心臟?」
陳醫生嘖了聲,舌尖頂了下牙齒,她想抽菸了。
「繼續。」她說。
白曉茗順著她指的位置往下看,那是肋骨,又不像肋骨,上面覆蓋著精巧的晶體。
「外骨骼。」她認得這個。
陳醫生旋開了外骨骼,用鉗子往外摘出一截,露出的那一刻,白曉茗的頭皮瞬間炸開。
她像是看到了蜂巢被打開,蟻穴被翹翻時的景象。
嗡的一聲,蟲子劈頭蓋臉撲來,密密麻麻的疊成一座小山,蠕動跳動…白曉茗不知道這具軀體裡有多少這樣的東西,她甚至懷疑這人已經死了,留下來的只有宛若寄生蟲一樣的紅線。
陳醫生反應平平,她輕柔的挑開這些紅線,緊接著便被底下的東西吸引了。
她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撫摸那塊白骨,感受著指腹的刻痕,表情有些沉醉。
「這是什麼?」白曉茗也被吸引住了,這些宛若符文一般的刻痕很奇妙,不由自主地抓住了觀測者的心神。
「某種符文…」說到這裡,陳醫生一愣,她猛然看向白曉茗,眼神像是在質問你帶回來了個什麼東西。
「你覺得這是什麼符文?」陳醫生反問,但她不需要白曉茗的回答,「這是異形身上的紋路。」
白曉茗的眼睛倏然睜大:「怎麼會…異形身上的符號怎麼能刻在人骨上?」
即便她接觸異形不算多,但也了解基本的——認知即污染。
人類對異形的研究不少,但理解這種與本文明截然不同的存在還是相當困難的,只有極少數人能夠破譯並且不被污染。
白曉茗曾參加過一次聚會,聚會組織者說過這麼一段話——
異形是高維生物,人類無法憑藉現有文明去破譯祂們,祂們存在的本身就代表著龐大的知識量,妄圖用人腦去理解就是自尋死路。
這時候無知就成了天然的防護罩,知識本身就帶有污染,追逐知識本身就是邁向深淵的過程,只有人類成為異形或者擁有祂們的一部分才能真正解析這個世界。
這位組織者說到後面時,抱有什麼樣的心思簡直昭然若揭,白曉茗聽得津津有味,回頭就向官方舉報了。
她與陳醫生正巧就是在那次聚會中認識的,為了提高清理邪.教的速度,陳醫生也加入了打舉報隊伍。
陳醫生:「刻下這些符文就意味著理解,你覺得誰有能力刻這種東西?」
白曉茗沒有多加思考,脫口而出:「聯邦研究院的五位院士。」
說完,她頓了下:「這麼說,她是研究院的實驗體嗎?」
陳醫生:「這個猜測的可能性很大,但或許還有另一個可能性…」
「什麼?」
陳醫生揚起下巴指了指一旁的顯示屏,上面是羅列的身體數據。
她被黑眼圈點綴的眼睛不見疲憊,很專注,也很好奇,像是回到了成為醫生的第一天。
「她的細胞指標不合格,不斷衰竭,但是你也看到了,她的身體在癒合,在修復,這兩種截然不同的現象給你什麼感覺?」
白曉茗注視著肋骨中增生的肉芽,沉聲道:「表面繁華,或者說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從表面上看,這具軀體符合所有健康的標準,它生機勃勃,不停自救,但實際上內里卻在不停腐爛,仿佛是既定的程序,無法更改。
陳醫生把外骨骼重新裝了回去,這絕對是她從醫生涯中最特殊又最古怪的患者,這具軀體裡的每一個器官甚至包括外骨骼都有再生能力,但整體壽命卻在一點一點減少。=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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