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書禾從沒這樣過,每次兩個人有矛盾,她幾乎都能做到從不生氣,總是心平氣和地幫他釐清現狀和原因,再找到解決辦法,說她完全可以列出一整份PPT來分析也不為過,包括在上回他的畫展開幕時,被逼無奈放了她鴿子的事。
可是這次,和過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樣。
她一個字都沒說。
也沒有哭。
記得有一次他問她:好像從沒見過你生氣。
她的回答是,生氣不能解決任何事,只會讓人喪失理智,把問題往更無法解決的境地推動,更重要的是如何解決。
她願意想辦法,他願意聽就夠了,更何況——
[你不也同樣從不對我生氣嗎?]
傅祈年陡然一震,瞳孔微放。
一種強烈的不安感瞬間自喉間迸發,伴隨血液蔓延至四肢,他仿佛泄了全身的力氣,半癱在椅子上,即便他立刻深深呼吸,卻絲毫未能緩解。
不好的念頭一茬推著一茬,控制不住。
他決定做點什麼來轉移注意力,等寧書禾消消氣,他必須要再去找她。
手忙腳亂地從桌面的角落尋出一封急件,打開後檢查無誤便簽了字,匆匆乘了電梯往樓上走。
「三叔還在嗎?」
「您稍等,幾位經理在裡面匯報。」回話的是傅修辭的助理孟洵,「您要喝茶嗎?休——」
「不喝了,我就在這兒。」
孟洵愣了一下:「您有急事嗎?需不需要先進去——」
「不用,你去忙吧。」
「……」
孟洵察覺出他的異常,沒再多問,抱著一摞資料推門進去,大概又過了十幾分鐘,才從辦公室里出來,笑著對他說:「您可以進去了。」
傅祈年點點頭,進門後站在其他人身後。
「告訴他們,這不是和華尚談生意的態度。」傅修辭一邊翻閱著電腦上的圖表,一邊皺眉,「明天是最後期限,下去吧。」
聽著這話,傅祈年的目光失去焦距。
人都退了下去,把手頭上這份文件里幾個需要修改的地方勾選出來後,傅修辭抬頭一看,才注意到傅祈年在發呆,鋼筆輕輕磕了兩下桌子以提醒他。
被點到名字的人回過神,上前幾步,把文件遞過去:「三叔,材料的合同。」
傅修辭沒說話,神情肅穆地仔細檢查合同款項,但並沒簽字,把其中有問題和爭議的部分勾繪出來,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再抬頭看,傅祈年又分了神。
傅修辭合上筆帽,擱置在桌子上,摘了眼鏡,垂下頭去,食指和中指捏了捏眉心,將眼鏡重新戴回去:「祈年。」
「啊?」傅祈年正失神。
傅修辭神色冷峻,真心勸導:「工作是做不完的,如果太累了就沒必要強撐,早點回家。」
「我沒事兒,三叔,等把這份合同處理完就回去了。」
傅修辭打量他半晌,只問:「真的沒事?」
傅祈年搖搖頭。
「剛剛出去了?」傅修辭又問。
「嗯,和書禾約了晚飯。」
「吵架了。」傅修辭確認。
傅祈年沒否認,也不說話,只低頭盯著某一處,但看起來都快要哭了。
傅修辭皺了皺眉,只覺這種情況下文件讓人送家裡去就行,再回來一趟未免太小題大做,但瞧他正難過,到底沒說。
傅修辭無奈嘆氣,把桌子上的東西分門別類地收拾整齊,只說:「去璟年那散散心?」
「不了三叔,我還是回家吧。」
「回你爸媽那兒?還是崇街?」
「回老宅吧。」傅祈年好似反應了一下,「我自己開車回去就行。」
傅修辭目光一沉:「走吧,我送你回去,你這狀態開車我不放心。」
傅祈年抿了抿唇,隨著傅修辭準備轉身離開時,無意撞倒了放在桌角的什麼書籍。
「砰」一聲,剛剛才被傅修辭收拾整齊的書,連同內頁里夾著的紙張和一些手寫便簽掉在地上。
傅修辭聞聲回頭,傅祈年趕忙蹲下去撿,動作不免顯得有些手忙腳亂,待他把最後一張便簽拾起,餘光卻瞥見張書籤。=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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