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亂戕害?」俞書禮語氣重了些:「在你的眼裡,原來上戰場竟然是胡亂戕害人性命?大丈夫保家衛國、視死如歸,應是赤膽忠心!在你眼裡竟然是此等惡行?我帶你上戰場有什麼錯?你難道不想為陛下,為家國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四周圍觀的人大氣不敢出,畢竟俞書禮這樣一大口鍋下來,鬧到陛下跟前去,不掉腦袋都算是輕的了。
被俞書禮一通洗腦,吳鵬聲音都抖了,這種京中貴公子最怕的就是上戰場,此時怕的話都說不明白了:「總之……陛下才不會同意你胡亂征軍!我……我有表哥!表哥才不會同意讓你帶我去邊關吃苦呢!」
「陛下當然會同意,我也當然會同意。」魏延從不知道哪裡走了出來,肩膀上照舊披著長氅,氣色倒是紅潤了些,看來太醫的診治十分及時,連他的臉都不再那麼死氣沉沉了。
「戰場之上,主帥為大,俞小將軍為國征戰,要個一兩個助手,合情合理。」
「你整日在京,反正本就無所事事,上個戰場既能建功又能立業,有何不可?」魏延聲音清冷,面向吳鵬,聲音彷如在冰窖中發出:「吳鵬,道歉。」
吳鵬睜大了眼睛,指向俞書禮:「表哥,你要我向他道歉?我偏不!他算是什麼東西?一個粗野莽夫。你憑什麼護著他?就因為他馬上要嫁給你了?可我還是你弟弟呢!」
俞書禮一挑眉,對於現在這種情況只能說是意外。
魏延來了,不僅沒有幫著自己表弟,兩人竟然還狗咬狗起來。
俞書禮似笑非笑地看過來,扔了手中準備砸向吳鵬太陽穴的石頭,然後雙手環抱,呈現看戲的架勢,還從邊上宮女手中接了盤瓜子,漫不經心地嗑了起來。
「放肆!」見到吳鵬如此無禮,魏延的聲音氣的都在發抖:「俞小將軍是守邊功臣,豈容你詆毀?」
「跪下,道歉!」
吳鵬尖叫起來:「你要我跪他?他何德何能?」
還未待眾人反應,「砰」的一腳,魏延已經將吳鵬踹倒。
吳鵬沒反應過來自家表哥一個病秧子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力氣,他懵懵抬頭,臉上是不可置信:「哥,你踹我?你為了一個莽夫,踹我?!」
魏延垂眸,眼中冰涼:「第一,在宮中,只論品級,不論親屬。本丞相官級一品,俞小將軍官拜二品,而你是從五品小吏,按照尊卑,需要行禮。第二,陛下有過下令,嘲諷駐邊將士,牢獄三年,削官降職,罰銀千兩。」
「稽刑司從不偏私,今日,你若求得小將軍原諒,本官念在你是初犯,可以饒你牢獄之災,但罰銀一分不少,本官自會去吳中丞府上討要。」
吳鵬自然沒想到,只是嘲諷一下區區俞書禮,能鬧到魏延去找他爹的程度。他悶著頭,不敢再詆毀了。
俞書禮眸子動了動,嘆了口氣。
他就知道,魏延來了,他就占不到什麼便宜了。本以為的兩狗互咬,也不過是魏延為了保下吳鵬做的把戲。
本來還可以借題發揮,把吳鵬搞進牢獄去坐坐的,可惜了。
不過魏延能面不改色地踹翻吳鵬來彌補他的臉面,又能口頭上下了吳鵬的面子,俞書禮已經很順心了。
畢竟吳鵬是他魏延的親戚,丟的也是他魏延的臉嘛。
俞書禮換了個姿勢,看向吳鵬:「行,爺準備好了,磕頭吧。」
吳鵬被魏延的話唬的一愣一愣的,一時之間沒有站起來。
「真的假的?」他看向一旁早就噤聲旁觀的兄弟們,詢問法條:「陛下真這樣說過?」
幾個好哥們都是紈絝,哪裡懂什麼法條,他們訕笑了下:「丞相大人都說了,必然是真的了……」
吳鵬心有不滿,還待再說,俞書禮手中的瓜子殼直接砸了過來,手中用了勁道,砸的吳鵬額角都紅了。「快磕頭,你爺爺等著呢。」
吳鵬瞥了眼魏延,見他對俞書禮縱容的樣子,只能悶沉著臉,掩下仇恨的表情,胡亂又羞恥地磕了這個頭。
俞書禮也不是蹬鼻子上臉的人,見他磕了頭,也就放過了他。他把視線放到躲在後面的幾個公子哥身上,輕「嗤」了一聲,罵了句「孬種」,把手上剩餘的瓜子還給宮女,就大搖大擺往遠處亭子去了。
魏延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眼,轉頭看向還跪著的吳鵬:「再有此等行徑,休怪我不顧親戚顏面。」
說完也沒再看吳鵬,而是轉頭瞥了眼站在人群中的劉雲輝,深邃的眼眸銳利了些:「好自為之。」說完就拂袖離開了。
吳鵬見他走了,才敢往地上啐了一口,暗罵:「都這般羞辱我了,本也沒給顏面!」
看到魏延走遠,周圍圍著的公子哥這才齊齊聚過來,把吳鵬扶起來,又幫他去拍身上的灰塵。
劉玉輝摸了摸鼻子,無視剛剛魏延警告的眼神,湊到吳鵬身邊: 「吳哥,放心,那俞書禮也嘚瑟不了多久了,到時候等他進了門,還不是隨你欺負?」
邊上的張聲和鄧方海是吳鵬的好友,此時也應和道: 「就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