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久久都沒有等來回應,容臣忍不住轉回去看看是怎麼回事:「我說的話很難理解嗎。」
「不難。」賀庭說,「但是如果你希望我那樣做的話……」
「怎樣。」
「你會不高興吧。」賀庭輕嘆道。
「不會,不會……」容臣知道對方不喜歡的是什麼,「算了,先睡覺吧。」
賀庭不喜歡和人共享同一個枕頭,也不喜歡受著太親昵的接觸入睡,兩人雙雙睡了過去以後,容臣又無意識的往他這邊靠。
「容臣,放開……」賀庭咽著困氣說。
容臣沒反應,手仍是牢牢的環在對方腰上。
賀庭推搪了幾下,突然又被按在身下強吻,他試著反抗了一下,容臣果然沒動作並翻回另一邊安分躺著了。
將近凌晨三點這樣,容臣立在臥室的推拉玻璃門前,遠遠的目送著不告而別的賀庭沒入夜色的背影。
其實容臣應該高興才對的,因為賀庭學會拒絕自己不喜歡的東西了。
可是賀庭學以致用後,第一個拒絕的卻是他。
賀庭在機場坐到了天亮,上午九點多這樣就頂一張不太精神的臉上了飛機。
回到香港的家中後沒多久,他母親林韻來了,兩母子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了,賀庭對她的突然到來有些意外。
林韻說她剛剛從南流市過來,賀庭大概就知道對方去忙什麼來了。
當年容臣聯合海上公警逮捕了他和付長嘯整船人後不久,他們都分別被派遣回本國進行罪證審理,按理來說付長嘯的罪證在中國足夠他馬上判死刑了,可偏偏他當時的國籍歸屬於柬埔寨,而柬埔寨沒有死刑,再加上付長嘯還有那麼一點地頭蛇的權勢在,他原本只需要關上幾年就能無罪釋放了。
他父親賀隆對此一直氣不過,連著幾年到處跑到處砸錢挖關係找國際律師,才最終以足夠的證據將付長嘯的審理權交給中國警方,並終於落定了死刑這個結果。
上周的時候法院就有通知他付長嘯的刑期將至,付長嘯向法院申請了和賀庭見最後一面的訴求,賀庭沒有理會,但他爹和母親去了。
賀庭親自下了廚,兩母子和和美美的吃完後又坐在一起看電視,但是沒看多久賀庭就困了。
林韻與他父親賀隆離婚時,賀庭才一歲多,他們的婚姻是受家裡安排才走到一起的,後來再加上賀隆常年在外工作,兩口子感情生活很是寡淡,離婚後不久林韻就跟他親小叔走到了一起,最後也沒有離開賀家,也就沒有少給過賀庭一點該有的關愛,故而兩母子的關係也是一向親近的。
林韻看對方這麼困,就讓兒子枕在自己大腿上睡一會兒,賀庭昨晚在機場沒睡好,於是就溫順的躺了下去,枕著母親的大腿闔上了眼睛。
「怎麼脖子這裡紅了一塊呀。」林韻意外發現問。
林韻祖籍在台北,說話很是溫柔和氣,賀庭這輩子幾乎沒見過她跟誰紅過臉,哪怕已經六十了,跟他說話也是像年輕帶孩子時那樣哄聲哄氣的。
「……天熱了蟲子叮的,抓了一下就成這樣了。」賀庭虛聲道,幾乎快睡著了。
林韻看著眼皮底下這顆頭,有些憐惜的心疼在,她輕輕的給孩子順了順頭髮,看到一根白得發亮的頭髮時動作忽然頓了一下。
在母親的腿枕上賀庭睡得很安穩,但是準備進夢門之時,他似乎又聽到母親在哽咽說:「我們庭庭怎麼四十都沒有……就有白頭髮了……」
第6章 別搞得像捉姦一樣
林韻在賀庭這裡待了兩天就回去了,把她送走回來的那天傍晚,賀庭家門口守著一位不速之客。
「你怎麼找到我家的。」賀庭問對方。
付文擇聳聳肩,「有心找就能找到。」
「……」
「不打算請我進去坐坐?」付文擇亮出手中的袋子,「我還跑去尖沙咀給你買菠蘿包和西多士了呢。」
賀庭表情淡淡的,他將門打開後對方就搶先進去了。
付文擇像是進了自己家門一樣,他自顧自的到沙發那兒坐下,又打開自己帶來的東西,「這個你很喜歡吃吧,我還是第一次來香港呢。」
賀庭有些不解,「你這一趟,是為了什麼來。」
「不為什麼,想來就來了。」付文擇把已經裹滿黃油並切好的西多士叉起來送到賀庭嘴邊,「何況我們這麼久沒見了。」
賀庭脖子後縮了一點,「不用,謝謝。」
於是付文擇只能自己吃了,「我來投奔你可以嗎。」
「我應該沒有收留你的義務吧。」賀庭說。
付文擇隨意將頭髮系好,他再吃了幾塊後才說:「庭哥有水嗎,我想喝。」
「……」賀庭只好起身過去給對方倒水。
喝完水後付文擇也飽了,他打量了這個房子一圈,「庭哥竟然會住這種公寓樓,害白去深水灣一趟,我以為你現在還住在那邊呢。」
賀庭揣測不出對方到底是衝著什麼來的,不過他總覺得對方的氣質跟他回憶里有些出入,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眼光的問題,他感覺付文擇看起來有些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