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什麼,你歇著。」
有冰涼效果的軟膏剛剛抹上去,賀庭不禁瑟縮了一下,容臣將外面一圈抹勻後又擠了點藥,裡面更是傷得不輕,賀庭像是觸發了什麼肌肉記憶開關,嘴裡不由自主哼出了一個可憐的哼唧聲。
「f……」容臣有點不好意思的暗暗發笑,「別這樣,我會誤會的。」
賀庭只能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作為懲罰。
上完藥後,容臣又給對方換上乾淨的睡衣,還端著洗漱品到床邊讓賀庭刷了牙洗了臉,賀庭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過度注重個人衛生,就算只是上床躺五分鐘,他也要抽出兩分鐘來刷牙洗臉。
賀庭一直睡到傍晚才醒,這期間被容臣叫起來吃過一次藥,那會兒體溫已經完全正常了,就是頭還有點暈,現在則是完全神清氣爽了。
容臣準備做飯,賀庭讓他別做了直接出去吃,這天氣也不冷了,賀庭還得找高領衫穿上,有點捂得慌。
賀庭本來都要打電話預約餐廳了,容臣非要去旺角吃牛腩面。
「都多少年沒吃了,估計都倒閉了吧。」賀庭把車鑰匙扔給對方開車,「哪有把面當晚飯的。」
「倒閉了你也得給他養活起來,我愛吃。」容臣說。
「飯不吃飯,整天吃這些,你小姨知道又說我。」
「她在美國怎麼會知道。」
明明家裡有好幾個那家牛腩麵館的打包袋都還沒扔,估計賀庭自己背地裡沒少吃,但他就是這樣,生怕別人知道他去那種犄角旮旯的小店裡坐在矮板凳上有多失風度似的。
「吃一次又沒什麼,都這把年紀了再不吃,過幾年老了還能吃得動嗎。」容臣反駁說。
「你才多大就說這個年紀。」副駕駛上的賀庭說,「也才二十……八。」
容臣專注著打方向盤,過了一會兒才說:「二十八還年輕嗎?」
賀庭其實有點恍惚,因為他似乎忘記了對方也在長大長歲數,人怎麼一下子就從八九十歲一下就要躥到三十了。
如果賀庭突然想起容臣這個人來時,腦海里跳出來一定是那張十歲的臉,不愛說話也不愛笑,有事就杵到賀庭腿前仰著頭叫他,要麼就是成天跟在賀庭抱大腿,普通的孩子十歲了不至於還這麼粘人,但賀庭就是慣著,沒事就抱著人看看書打電動,他現在細想回來,好像是有點……
「等你活到我這個年紀再說那種話吧。」賀庭嘆息道,「不過到那時候我希望你已經成家立業了。」
「……就我這樣還要去禍害其他女孩子?」
「萬一遇到有緣的呢,男女都好。」賀庭輕鬆道。
這也不是賀庭第一次對他說這種話了,容臣都聽膩了,但還是忍不住發怨:「賀庭你就是……收拾挨少了。」
「以後挨的只會更少。」賀庭無奈,可能是昨晚玩的尺度太大,兩個人說話反而有點沒皮沒臊了,賀庭也不相信自己能說出這種話來。
「有可能吧,搞不好我哪天因公殉職了。」容臣板著個臉,「你就可以如願獨守空房了。」
賀庭咳了一聲表示不高興,「成天說這種不吉利話。」
「這又不是不可能,讓你做心理準備而已。」容臣賭氣說,「到時候單位會給你送來一個光榮家屬的牌匾,你還可以掛在門口上辟邪。」
「容臣。」
「……」容臣聽對方語氣已經不太好了這才閉嘴。
晚上哪哪人都多,麵館里里外外都擠滿了食客,賀庭穿得嚴實,這會都開始冒汗了,這屋頂又只有一個吊頂風扇,感覺都沒什麼降溫作用。
容臣只能立在賀庭身邊拿菜單給對方扇風,「你看這樣像會倒閉的樣子嗎,不想給我吃就直說。」
「我什麼時候說不給你吃,我說的少吃。」賀庭的一隻手一直被對方勾著,整得他有點不自在。
這會,外出採購回來的老闆娘看到賀庭立馬哎了一聲,笑眯眯的問:「幾日唔見,去咗邊度啊賀老闆?」
賀庭只能笑笑解釋說最近不在香港。
「你是怕這家店倒閉了,所以最近都來光顧幫他們沖業績啊?」容臣憋笑問。
「……」賀庭撒開對方的手,又奪過菜單隨便翻看起來。
容臣只能也坐了下來,他一隻手支在桌子上撐著臉看對方的側臉,「你怎麼不長魚尾紋的啊。」
「我很老嗎。」賀庭瞥了對方一眼。
「我沒說你老啊。」容臣在桌下用鞋尖撞了撞對方的鞋跟,「我們單位里跟你一樣大的都長細紋了。」
「肖白竟嗎。」
「他……我不清楚,沒注意過。」容臣又用腿蹭了蹭對方膝蓋,「我在誇你不長歲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