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這麼快就想趕人了?」裘時突然伸手按住原晢的下巴,帶著對未竟事業的不甘直接往他臉上湊,「好像,還有一筆什麼帳沒算完呢。」
「什,什麼帳……」原晢立刻拖著椅子往後退,生怕這人惦記著今晚沒啃上的那一口。
「這位病號,我現在可是你的監護人,白紙黑字寫著的,別想耍賴。」裘時笑著站起身,打開面前的行李箱幫原晢挑選換洗衣物,單向和他簽了約:「就這麼說定了,這石膏至少裹六周,日子長著呢,以後上課的筆記錯題什麼的都交給我,我明天就搬你旁邊,保證完成任務。」
「給個機會嘛,哥哥。」裘時把手裡的新衣服遞給原晢,「說不定下次月考就突飛猛進了呢。」
「擠進三位數有獎勵嗎?」
「哥哥,獎勵?」
「咳……咳咳……」
原晢現在一聽到這聲「哥哥」就心慌,也不知道都三三得六了還能說什麼,只能裝咳。
可先前迴避的重點依然等著他澄清。
他含糊道:「還有,那,那什麼……」
「咳,裘時,那個……」
「我們沒在一起。」
「你親我了。」這個姓裘的滿臉得意,「還因為追我受傷了,我會負責到底的,哥哥。」
「先幫你洗個澡?」
第17章
原晢用盡了所有力氣才把身上的短袖拆下來,縫線都快崩完了。
但他不敢聲張。
因為浴室門外一直有隻餓狼對他虎視眈眈,不得不防。
原晢很草率地沖了一個澡,很草率地刷了一通牙,再很草率地混著石膏味滾上了別人家的大床。沒辦法,他也知道這樣不太禮貌,但這間屋子的主人愣是藏起了樓上鑰匙不讓他回自個兒家,就只能這樣將就下去了。
好在那個姓裘的突然有了良心,行為上變得紳士不少,並沒有和他擠一張床。
大概是天神顯靈了。原晢心說。
確認他吃過今晚的內服藥後,裘時熄燈道了晚安,直接把鋪蓋丟床沿邊躺下了。
半分鐘後,地上的呼吸聲變得越來越輕,逐漸歸於平穩。
秒睡。
雙眼大睜的原某:「……」
好一個不容置喙的合格監護人!
窗外依舊風雨肆虐。
雷暴的頻次越來越密,閃電的亮光似乎要把地表射穿。
原晢第一次切身體會到颱風天的威力,沉重的雨點不斷被狂風驅使,前仆後繼地往窗台上砸,左一道霹靂,右一道亮光,也不知道老房子年久失修的脆玻璃還能不能扛過今晚。
他忍不住支起脖子,認真巡視了一圈地面,確認沒有漏水點才又重新躺下了。
地上那個姓裘的已經睡死了。
原晢並不認床,上回也在這裡睡得賊香,但此刻他還是失眠了。
或許是剛剛吃了一堆消炎止痛藥的關係,現在原晢腦子裡全是漿糊,捋不順的事情太多,想復盤都不知道從哪條岔路開始……
他把綁著石膏的右手往邊上放了放,在可活動範圍內烙餅似的左翻一圈,右翻一圈,儘可能將被褥摩擦間的細微聲響隱匿在驟雨之下。
原晢總是一遇到雷雨天就心慌。
狂風驟雨的噪聲很大,和過去不由分說就砸門毀窗的討債者如出一轍,噼里啪啦,沒完沒了。
可今夜,身旁的呼吸聲卻讓他莫名安定了下來。
望著那張睡夢中的臉,原晢忍不住往床沿邊靠了靠。
是太累了麼?
也不知道這個姓裘的跑哪裡去了,好像今早才剛剛落地,玄關處的那隻行李箱還掛著新鮮出爐的登機託運條。
這人竟然剛回來就想跑,還在一天之內把行李全部打包裝箱了……原晢不禁嘖了一聲。
真夠混蛋的。
只是……這混蛋一直長這樣麼?
或許是初見時的那頭藍紫長毛太過惹眼,直接蓋過了這副皮囊餘下的風頭,原晢竟從未認真觀察過瘟神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