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先入為主的偏見,原晢總覺得王早星話里話外都意有所指,另有所圖。可惜他的腦容量不太夠,總是聽不懂人話,也只能靜觀其變了。
當然,原晢等了很久的「新聞大曝光」也沒見蹤影,他還挺失望的。
還真挺失望的。
原晢也沒心思細想,鬼使神差地,他在那個窗口下朝裘時伸出了手。
錶盤上的小白貓瞬間紅了臉龐。
原晢管不了那麼多了。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個未完成的吻,迫不及待地想找一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和這個姓裘的一起。
「嗯?」裘時滿眼驚喜,立刻笑著牽住他。
然後又被人用理智拍開了。
「你嗯個屁。」原晢紅著臉說。
「嗯!」裘時的嘴角根本壓不住,他傲嬌地朝原晢秀了秀錶盤上的貓咪,直接抓上男朋友的衣角從隊伍末端溜走了。
在通往食堂的幸福道路上,孫晨甩著飯票大搖大擺地走在隊伍最前排,昂首挺胸,威武霸氣,像領導巡視般和擦肩而過的學弟學妹們點頭示意。
直到第n次回頭大放厥詞的時候,孫晨才終於察覺了一絲異常。
點著飯票的孫晨:「咦?」
人頭數……好像沒對上?
「誒?裘爺和霸霸呢?」眼尖的朱旭陽突然大吼:「啊!在那邊!我要也去!」
不等眾人反應,朱旭陽直接一溜煙追了出去:「裘爺!霸霸!等等我!」
「等等我!」
「我也尿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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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晢第一次深刻體會到地球上其餘生物的痛苦——為什麼這個星球到處都是人!
到處都是人!
人人人人人人!
他只是想和男朋友接個吻而已!
怎麼就這麼難!!!
兩個少年一路穿梭在校園小徑上,想混入報告廳的觀影人群中胡作非為,卻在開門的瞬間和蹲後排抓早戀的釣魚主任四目相對,想潛入偌大的體育館尋找一方淨土,卻擠不進滿是晚會彩排人員的訓練通道,更別提因開放日而變得煙霧繚繞的洗手間了,男廁里塞滿了躲起來爽一口的青少年,每層樓每戶窗都有味兒,他倆總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進同一個隔間吧!
況且,兩人身後還跟著好幾條尿頻的尾巴,辦完事就只想著吃,恨不得直接把這倆莫名愛繞路的大爺打包帶走,火速發配食堂。
正午過後,每個遊玩板塊都擠滿了人頭,檢票隊伍長得令人喪失耐性。掌管財政大權的孫晨正對著校園地圖琢磨路線,一回頭就發現他們霸霸的臉似乎有點臭。
而臭臉身邊,還有個更臭的。
他立刻往朱旭陽那邊擠:裘爺和霸霸怎麼了?
朱旭陽:?
孫晨扭了扭不對稱的眉毛:???
「可能尿急。」朱旭陽拍拍自己容量滿滿的大肚子,指著最近的建築物說:「我也去,你要一起不?」
「……」孫晨給了他一個大白眼:「不是剛尿嗎,你特麼尿頻吧?」
「快去快回,那棟樓就有,我們先排這個不用腦的。」
「趕緊的,逾期不候啊。」
原晢抬頭向前望了一圈,排高空滑梯的隊伍都蔓延到人工湖裡了,也不知道這個大塑料到底有什麼好玩的。
怪弱智的。
原晢一直想跑路,可那個姓裘的實在太扎眼了,不管他有什麼動靜,身後的一群狗腿子立馬就能跟上來,帶裘跑完全行不通。
姓裘的果真是個禍害。
這禍害竟然還有臉笑?
還笑!
都說了要嚴肅一點,嚴肅一點,跑路要跑出干架的節奏,那群怕死的傻缺才不敢跟上來。
還笑?還笑!
原晢鼓著腮幫子向面前的空氣甩了個大逼兜,在裘某想要揩油的瞬間一個箭步衝上前,第一個跑向滑梯入口排隊去了。
整個下午,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像仇人相見般劍拔弩張,站隊也隔了好幾道人牆,對視一眼就要炸。
遊戲玩得心不在焉,但錶盤上的黑白貓咪早就樂開了花。
原晢盯著畫面上嶄新的貓貓表情,在四下無人的角落「咔嚓」截了個屏,默默把手錶收回外套袖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