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人的嗅覺並不夠敏銳,無法嗅出那些味道中的細微區別。
不過像寧施晴這樣的鬼,就可以很輕鬆地聞到那些味道有多不對勁了。
陳大師讓劉先生往哪裡澆營養液,劉先生就往哪裡澆。
就這樣過去了一段時間,劉先生看起來都是一個實際上對各種各樣的情況一無所知,只是單純地聽著陳大師吩咐行事。
而且,劉先生也沒有和陳大師說什麼話。
但寧施晴剛剛準備暫時將這邊的事放開,轉而去追封高行時,寧施晴忽地聽到了劉先生說話。
「老大,你剛才選擇的那個人,真的不會壞了我們的事嗎?」
寧施晴精神一震。
她立刻豎起了耳朵。
陳大師選擇的人?
這指的究竟是誰?
寧施晴在這邊一路看過來,覺得最有可能的就是封高行了。
陳大師還是慢條斯理地指揮著劉先生給植物澆水。
在水流不斷地灑落的聲音中,陳大師悠然自得道:「他能壞什麼事?他一心就惦記著賺錢,現在整個人除了賺錢,還能想什麼東西?沒事的。就算他今天說的哪個朋友的家裡有什麼問題,只要他真的將我送給他的盆栽拿過去了,到時候他那朋友一家人還是得繼續聽我的話,不可能起什麼心思。」
劉先生一邊繼續給植物澆水一邊點頭。
不過劉先生的表情中多了一些無法散去的顧慮。
他似乎並沒有真的安心。
陳大師有人指揮,就基本很少自己親自去碰那些還要用來澆水的東西。
他打量了一下劉先生的表情,再問:「倒是你,之前不是說要去幫你一個還算關係不錯的朋友的忙嗎?我怎麼聽說你那次還什麼都沒做,就被你朋友趕了出來,還連錢都沒有收到?你要不要我去幫你做點什麼?」
劉先生一度露出心動的表情。
但很快,劉先生就搖了搖頭。
「還是算了吧。那次我只是走了一趟,也沒再幫他們做什麼調整,被趕出來就被趕出來吧,不做那麼多事了。說起來那家人還是陳大師您同宗,就算看在這面子上,我也不好怎樣。」
陳大師呵呵笑了兩聲,明顯不怎麼將劉先生這話放心上。
陳大師自顧自地往下說:「依我看啊,你還是應該讓他們家受到教訓,別讓什麼人都以為我們是好欺負的,隨隨便便就欺負過來了。你都過去走一趟了,還什麼都沒有拿到……」
劉先生趕緊說:「不是的,他們家就那個陳達堅不懂事,我認識的那個陳達正還是不錯的,他後來給我封了個紅包,沒讓我完全白跑。」
劉先生本意還要再替陳達正一家說話,但陳大師眼睛一掃,劉先生就再不敢說別的了,只能老老實實地幫忙澆花。
陳大師苦口婆心道:「你啊,好好想想,這都多長時間了?你做出了些什麼名頭?你是算有一點名氣,但你那點名氣算什麼?名氣有時候啊……」
陳大師故作神秘地搖頭笑著。
「你說是你在這地兒的名氣大,還是我在這地兒的名氣大?你說真發生了什麼事,那些人會優先想到你,還是優先想到我?但你再想想,你努力這麼多,都收穫啥了?你賺到的錢和我賺到的比,算什麼?」
劉先生沉默著。
陳大師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啊,也別想那麼多了。你會找上我,主動和我合作,就代表你是想賺錢的。我也不管你是為了什麼才想著賺錢,你既然做了這樣的決定,那你就該準備好改變。就從對陳達堅……不,陳達正動手開始吧。他們不尊重你,將你請了過去又不相信你,你怎麼都該給他們一點教訓,不是嗎?」
陳大師最後的反問充滿蠱惑。
劉先生神色快速變幻幾下,最後狠狠地點了點頭。
「陳大師,您說得對。我既然已經決定好了,那就該去做。陳大師,您想我怎麼去對陳達正一家動手?布希麼局?」
陳大師呵呵笑了兩聲。
他再拍了一下劉先生肩膀。
「這可不是我說了算的。你自己要真下不了決心,我說讓你怎麼做,你難道就真能怎麼做不成?還得你自己決定怎麼做,再去做,你才能真的做啊。」
陳大師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更蠱惑人了。
劉先生終於下定決心。
「我知道了。我明白該怎麼做了。」
他明白了,寧施晴就跟著看他身上的氣息發生變化。
之前的劉先生只能算誇大自己的本事,再用誇大後的說法去賺取高額報酬。那總歸算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劉先生本人更傾向於是遊走在灰色地帶的人。
現在的劉先生,則真要踩入黑色地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