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窗外的日光,池望緩緩打開了手中的小盒子。
那是她外祖父池杉的遺物。
池望將小鐵盒子打開,一枚普普通通像是從一元店淘的鐵圈子躺在一層絨布上。
這就是周卓洋說的戒指嗎?池望上手摸了摸這個鐵圈圈——那東西寒磣的模樣實在不配被稱為戒指。
池望緊緊盯著這個鐵圈圈,忍不住輕輕咬唇。
走出探視室那麼久,一直到看見鐵戒指池望的情緒才後知後覺的爬上神經。
煩悶、憤怒、疑惑、傷感,還有隱藏在那麼多情緒中的,一絲思念。
她在想她一天前離世的、唯一的親人。
從今以後,她就是真真正正的孤身一人了。
池望狠狠地閉眼將淚意憋回去,晃了晃腦袋。
「戒指。」
她回想起剛剛在探視室時那名奇怪的律師對自己比的口型。
鬼使神差般的,池望拿起那枚戒指套在自己的手指上。
「嘭!」
重重的碰撞聲從身後傳來,黃思頓時被嚇了一跳。
她回身看去,那聲響是從池望的監室里傳來的,很像是人體與鐵架床碰撞的聲音。
「這是在砸床?」黃思搖了搖頭,「就算悲痛也不用這樣發泄心中的痛苦啊。」
她感嘆了一句,沒有喝止想像中池望的發瘋行為,回身繼續往前走
……
暗。
極致的暗。
池望感覺自己的思維與身體變成了不互通的兩個個體,並且她的思維陷入了無窮的黑暗之中。
池望的思維想要觸碰周圍的黑暗。
在她伸手去觸摸時,許多強烈的情緒如同海嘯般淹沒了她。
對外祖父死亡的悲傷,迫切想要離開監獄的決心以及對通加集團的憤怒。
就在她快要被這濃烈的情緒主宰,完全陷入混亂時,她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點光斑。
池望下意識朝那光斑奔跑。
只見那點光斑膨脹的越來越大,接著一道強光閃爍,那巨大的光源瞬間吞噬了池望。
「啊!」池望驚呼一聲,身體下意識地彈射了起來。
她朝周身看去,她周圍的環境不是灰濛濛的水泥牆,而是個西式復古風的室內書房。
書房裡點著燭火,橘黃色的暖光微弱而溫暖。
房間裡里桌子、書架、掛畫等等家具擺放整齊,書架上各類書籍塞得滿滿當當。
池望摸了摸眼前的辦公木桌,色澤溫潤,肌理細膩,富有光澤感,這是極好的木頭。
所以這裡是哪?
她的意識為什麼會到這種地方?
跨進這個全然陌生的地方,池望的心跳漸漸加速,每一次脈動都像是在胸腔里敲響了警鐘。
室內縈繞著薰香的味道,這陌生的氣味讓她的感官處於一種高度警覺的狀態。
池望深吸一口氣,壓下內心的惶恐,她必須冷靜。
池望蹙著眉走向辦公桌前的椅子,坐下,然後翻開面前的本子,本子裡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
池望起身向身後的書架走去,書架旁有一扇小窗。
窗外是一片漆黑,天空失去了白晝的明亮,被一層濃厚的墨色所覆蓋,星辰與月亮成為是這黑暗中唯一的點綴,閃爍著清冷而遙遠的光芒。
她又動手翻起書架上的書。
諸如聖經之類足以令池望頭暈眼花的神秘的宗教書籍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書架上。
她毫不猶豫地移開視線轉身背對著書架,翻找旁邊一個小櫥櫃的東西。
玫瑰念珠、經本、懷表等等各種小東西被池望翻來翻去,直到她將柜子翻到底朝天后手指終於觸碰到了鏡面。
她將一個小鏡子拽了出來照自己的臉。
她所在的軀殼是一個和她有八分像的混血女人,說是她的姐妹也不為過,年齡應當也和她差不多,二十來歲的樣子。
「咦?」
池望輕輕地發出一點氣音。
她發現自己頭上帶著一個紅色的四角帽子,接著池望的目光像拿著鏡子的手探去,她這才發現她的手上帶著一個鑲嵌寶石的大戒指。
她將鏡子往下挪了挪,發現自己身上套著紅色的籠罩半身的披風,披風底下是偏深一點的紅色裙子。
「好奇怪……」池望正想嘟囔了兩句,話未說完,她的腦中如同過電一般閃過一個想法,她的瞳孔也隨之微微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