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可以用趙舒權的名頭「考察」一下帕森島的投資環境。雖然前段時間,自己借用國際投資機構的名義給帕森島注資了一筆天使投資,但投資這種東西,當然是越多越好。
有趙舒權在,自己確實得到了更多的活動自由。打著「在島上到處轉轉」的名義,成知遠用突突車拉著趙舒權走遍了島上的各處基礎設施,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我以後總是要離開這座島的。」成知遠低聲對朋友說,「葉北游不可能被我騙一輩子。與其日後真相敗露讓他討厭我,不如從一開始,就保持單純的雇員和老闆的關係——我之前的確是這麼想的。」
趙舒權轉身看著他:「可你沒想到,他會喜歡上改變身份後的你?所以他到底喜歡你……又黑又窮毀容還不會說話的你……什麼?」
成知遠皺眉:「他就是喜歡我,怎麼樣?你穿得光鮮亮麗高大英俊他照樣不會喜歡你。」
趙舒權無語:「……你這還驕傲上了?所以我說你當一輩子『小黑』得了!」
成知遠深深嘆息:「我其實早就知道,他當年會喜歡我,根本不是因為我的外表和其它的東西。可是我把那份感情當作是理所當然了,沒有珍惜,更沒有好好經營……」
「所以現在後悔了?」趙舒權笑了一聲,「照我看,你現在這個局面是死局,倒不如用小黑的身份,好好跟他談一場限定時間的戀愛。好好地愛他、補償他,不牽扯任何金錢和利益,純粹只是去愛他。——他想要的,其實就是這麼簡單。」
成知遠內心觸動,正要對朋友刮目相看時,卻聽趙舒權繼續說:「等時候到了,你就設計一場假死,從此徹底退出他的世界,只留下一段美好的回憶,對你對他都不算遺憾。」
成知遠深深皺眉:「你這什麼鬼主意?你是認真的嗎?」
趙舒權攤手:「那你要怎麼辦?當著他的面卸下你的偽裝,你有這個勇氣嗎?」
成知遠不說話了。
「你沒有。」趙舒權肅然說,「葉北游想要的生活,你不願給他。你給的,他並不想要。所以,成知遠,你為什麼不願意放手,徹底放人家自由?」
兩人沉默地面對面,氣氛像是凝固了。趙舒權可能也覺得自己說得有點重,輕輕嘆了一口氣,拍了拍成知遠的肩,拿起望遠鏡重新開始看風景。
成知遠知道朋友沒有替自己出謀劃策解決感情問題的義務,人家說得也句句在理。不願接受現實的人是自己。不願意放手的人是自己。
「咦?」趙舒權忽然出聲,「成知遠你來看,那裡是不是有艘船?我記得你不是說,這個島附近沒有航線麼?」
成知遠聞言立刻警覺起來,從趙舒權手中接過望遠鏡。
趙舒權拿的是高倍望遠鏡,視野中能夠清楚地看到一艘中等大小的貨船灰濛濛地在海面上行駛,船身上沒有任何能夠表明船隻所屬國籍的標識。
「那船好像有點奇怪啊,雖然我不太懂這個。」趙舒權說。
成知遠仔細地看了又看,邊回答:「你說的沒錯,確實奇怪。沒有旗幟也沒有標識,一般只有走私船才會這麼幹。並且,帕森島遠離一切航線,不應該出現貨船。」
放下望遠鏡,成知遠眺望貨輪出現的方向,確定是在帕森島的背面,距離至少有五十海里,不是趙舒權這個思路清奇的非要「沖頂制高點」加上高倍望遠鏡,通常來說不會發現。
他扭頭問趙舒權:「你有注意這艘船是什麼時候出現、從哪裡出現的嗎?」
趙舒權聳肩:「沒有。我又不是知道它會出現,專門在那等著的。注意到的時候,它已經出現了。」
成知遠又用望遠鏡看了一會,確定無法找出任何線索,沖趙舒權伸手:「手機借我。」
趙舒權非常好脾氣地等著他打了電話給陸淇,讓秘書立刻調集一切資源,追蹤這艘來歷不明的貨船。
手機還給趙舒權已經是半小時之後。成知遠看到趙舒權難以掩飾憐憫,問自己:「你平常偷偷摸摸跟你秘書和家裡聯繫,葉北游一次都沒發現?」
成知遠沉默片刻:「他從來不進我房間。他很尊重個人隱私。」
趙舒權撇了撇嘴:「說不定是沒興趣呢?人家也許只是可憐你現在這個模樣,拿你解個悶,就你自己在那矯情。」
成知遠有點生氣,扭頭就走:「他才不是那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