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御卿瞧見了,怔然片刻,許是比他們大上幾分,有了幾分照顧之色,令侍從去拿金瘡藥,自己拿了兩塊糕點,走到二人身邊哄著。
「嗚嗚嗚……白哥哥,他,他撞我……」
「……我沒有。」小少年抿著的唇猛然道,眼眶發紅。
「就是你!」獨孤千雪素來被人捧著,從未受過如此疼痛,瞪了他一眼。
「我沒有!」
小少年那時略帶著沉穩的臉色也隨著她的委屈而變作了執拗的不屈,眼眶紅著,強撐著不落下一滴淚。
「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
「我沒有!是你自己撞上來的!」
「你!你狡辯!」
白御卿將兩塊糕點放到二人手裡,眼看二人將要吵起來,嗓音低啞威脅著,「小嘴巴——」
二人迅速閉嘴。
只是淚水還簌簌流著。
白御卿那時候才恢復不久,身體虛弱,又輕咳一聲,略微勾起唇角,看著華安公主委屈皺成的包子臉與小少年抿唇倔強的模樣。
「別哭了,不打不相識,以後就是好朋友好不好……?」
見二人拿著糕點似乎被哄好了,白御卿起身要去拿侍從的金瘡藥,卻在轉身的那一刻——
兩眼一黑,直接昏過去。
……身體還是太弱了。
只是在昏過去之前,他聽到了小女孩的尖叫,「你這個壞蛋,你是狗嗎?!這是大哥哥給我的糖糕!你搶去了都塞到嘴裡幹什麼?!」
「還給我,還給我!」
以及小小少年紅著眼眶,眸中滿是凶戾,惡狠狠塞著兩塊糕點、淚流滿面的模樣。
饞小子。
……但,為什麼,會哭得那麼難過呢?
白御卿朦朧之間想。
被獨孤千雪這麼提醒他也盡數都想起來了。
他當時昏迷過去,在家中又躺了半旬才得以出門,曾也想問問那孩子為什麼那麼難過,卻在時日之下忘了。
「他小時候就很壞!現在也是很壞!大男人說什麼嫁給世子哥哥了,真是不知羞恥——」
[不對不對!作者的大綱里寫了,那時幼年龍傲天剛剛經歷了……]
系統的聲音戛然而止,隨後又繼續道:[然後在春日宴上與華安公主相撞,華安公主雖然嬌蠻任性,但嬌憨可人,與龍傲天不打不相識,二人吵吵鬧鬧隨之變成了青梅竹馬,這段情誼在往後的七個後宮之中也獨一無二。]
「……公主殿下,臣喜歡男人。」
白御卿近乎淡色打斷了她的話語,「按照禮法,男子為寵,確實是娶了他。」
獨孤千雪怔然,「世子哥哥……」
她看白御卿近乎沒有多少情緒的雙眸,抿了抿唇,似乎想說些什麼,隨後又跺了跺腳,大聲道,「陸煜行!本公主此生與你勢不兩立!反正你我是一輩子的仇人了!」
[不對啊!這個時候應該立下一輩子在一起,當一輩子愛人的誓言啊——]系統又尖叫。
獨孤千雪哭著跑走了。
陸煜行面色不變,指節抵在唇邊,隱下了唇角的略帶著冷意的弧度,隨後又看向白御卿。
玉狐仙的表情在朦朧的月色下沒有多少變化,似是還帶著剛剛拒絕了華安公主的薄冷淡色,像是不容人染指的仙——
也看不出他折辱陸煜行之時的惡劣。
白御卿此時又有些頭疼了,他的額角抽痛,醉意朦朧之下變成了淡淡的絕望與死感。
怎麼……後宮三號也沒了?
[嗚嗚嗚怎麼辦啊宿主?我又感覺不對勁了……]
抬眸恍惚之下又見陸煜行步步向他走近,他略微有些絕望地勾起唇角,「喲……原來我們幼時還有這段情分啊……」
那個早就被他忘記的小插曲。
「公子忘了?」陸煜行略微挑了挑墨眉,隨後垂眸,掩下眸中的晦暗與淡漠,「也對,公子素來健忘——」
他走在白御卿面前,略微湊近他,鴉羽一樣的睫毛遮住漆黑深邃的眸子,甚至能嗅到玉狐仙身上酒氣與沉水香混合的香味。
「比如,將玉佩也忘了。」
陸煜行低聲啞然道。
他垂眸看著白御卿腰上的玉佩——並非是他給的那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