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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冷了。

他想,應是要死了吧, 結果被人拉起來了。

那時風雪凜凜,來人卻不怕冷一樣,憐惜地捧著他露出骨頭的手,輕聲說, 「你和我一樣,撿回來一條命。」

可墨玉已經迷迷糊糊了,他只能費力抬眸想仔細多看他一眼, 血污的臉上恍惚,強撐起一分清明,又只能感受到乍然的溫暖。

那人身後傳來一聲嬌嗔無奈的女聲, 似是個小女孩,「公子,你最愛在雪地里撿人了,他渾身血污,不像個好東西。」

白合雁是他在雪地里撿到的,那時候小小的少女聲聲泣血,哭喊說著,不要把我賣進花樓里,父親母親。

墨玉也是他在雪地里撿到的,那時候墨玉只是想著,身上好疼,但是想活啊,想活下去。

白御卿是在雪裡活過來的,那時候,窗外呼嘯著朔風與寒徹的風雪,九歲的小少年,消瘦到只剩了一把骨頭,奄奄一息在病榻之上。

耳邊只能聽到他娘哭得輕,卻鈍鈍在胸口。

然後,本該消散在風雪裡的微弱呼吸又漸漸起來,小少年掙扎抿了一口水,雙眸紅著,嘶啞道了一聲,「……娘。」

窗外的風雪愈發大了,他在那個雪天活過來。

墨玉覺得,白合雁當時無奈道的那句——公子,你最愛在雪地里撿人了。

說得很對。

他指尖摩挲著劍,恍惚朦朧想著,那天也是那樣,墨玉在雪地里掙扎著想活,被他撿到。

陸煜行也是。

那也是公子在雪地里撿的,他難得見公子在雪天出了門,馬車上遙遙看著那幕,隨後呵止了那些公子哥的玩鬧,俯身抱起一身血污的陸煜行來。

白合雁那時說——他渾身血污,不像個好東西。

也說得很對。

墨玉被撿到的時候,小小的少年,身上盡數是傷口,深可入骨,血肉模糊,著實不像個好東西。

陸煜行也是。

那時墨玉在馬車旁,能看見他如仙的公子將狐裘裹在那渾身血污的少年身上,陸煜行被裹在狐裘里,眼神隱約之間透露出來,哪怕血肉模糊,哪怕被人侮辱至此。

卻也凶戾,飽含暴戾的寒氣與晦暗的深沉。

墨玉後來也證明了,那不是什麼好東西。

公子將他抱著,步步踏過風雪,公子唇角的笑意令人看不懂,像是宿命的無奈,斂下的雙眸下隱約幾分悲憫的孤高與薄冷。

倨傲與悲憫融合在一起,墨玉看不懂他的神情,覺得,那也許只是仙。

薄雪之中,墨玉只怔然看著他步步抱著陸煜行走過風雪,唇角是不在意的嗤笑,隨後又恍惚想著——

公子,別在雪地里撿人了。

那真的不是個好東西。

他被你抱著,我好像……有點嫉妒了。

思緒翻湧之下,已然到了地方,墨玉深吸了一口氣,隨後下了馬車扶著白御卿下馬車。

他的手拂過公子的手,微涼,卻在觸碰到墨玉的一刻,泛著熾熱,墨玉斂下顫抖的睫毛,抬眸的一瞬,又是那副禁慾稱職的模樣。

白御卿則嗤笑一聲,他們伴了許多年,自然知曉墨玉的性子,現在面無表情,心緒不知飛哪裡了,像是無奈一般,「扣了你一個月月俸而已,不必這般魂不守舍吧?」

墨玉抿了抿唇,低頭,「屬下沒有,況公子罰屬下是應該的。」

「……放心,公子下個月賞回來,定不會讓你沒了老婆本。」

他只略微挑了挑眉尖,泛著笑意道。

本帶著疏離淡色的面容在這樣的神情下鮮活下來,俊美卓絕,像是栩栩如生的畫中仙。

墨玉只跟上他的腳步,斂眸垂下思緒。

賞花宴白十七要來,那著實是稀奇了,他素來不愛參與什麼詩會茶會,除非一些推脫不了的宮宴,這次來了,便有不少沒見過白十七的人瞧他。

瞧他身長玉立,俊美矜貴,像是玉做的狐仙。

大抵看貴女們圍著那中間的玉狐仙,有人嫉妒得「嘖」了一聲,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與同行的人不屑,「小倌模樣,還好男風,男子,還是得生得陽剛之氣——」

話音未落。

「咻——」

一柄鋒利的白刀擦過臉頰,硬生生割下一縷髮絲。

「呃……啊……」

那人嚇得面容慘白,哆哆嗦嗦感受著臉頰滲出的血絲,那一瞬的涼意差點削下他的腦袋,失聲呢喃,抬眸看向桌前抿茶的扔刀者。

紅衣少年郎裹著黑色的腰封,肩寬腰窄,墨發束起,臉色不善又冷戾,冷嗤了一聲,未曾看那人一眼。

「應,應指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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