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著楊容蟬安撫了一會兒,令人將他娘遣回去,也遣散了這囚在此處的幾位女子。
阿朵雅似乎不明白兜兜轉轉一年裡被陸煜行捉了無數次,又逃了無數次,這麼簡單就可以走了。
她的表情略微恍惚,她其實早已在這兜兜轉轉之中,產生了微妙的淡淡死感。
死了就死了吧。
逃累了。
……結果被放了。
她當然識得面前這位蒼白著俊臉的公子,曾經在她與弟弟要被掏心掏肺之時,被陸煜行抱著擁吻之人——
想來陸煜行這個瘋子的步步癲狂,都是為了這人。
阿朵雅似要說些什麼,但還是試探性的將腳伸出了門,見沒人捉她,這才放下心來。
一屋子人走的走,散的散。
白御卿這才轉頭看向一旁的陸煜行。
他面無表情站在白御卿旁邊,手剛剛便死死捉著他,惹得女主們嚇得抖三抖,都快速逃了,楊容蟬還想說些什麼,又被白御卿的笑容安撫,這才一步三回頭離開。
白御卿應是說什麼?說他竟然瘋到要將女主們連同他娘一起燒死,但是若非如此,白御卿也不會這麼快回來。
說他執拗瘋狂,說他做事完全不考慮後果,說他……
白御卿什麼都說不出來。
但是陸煜行卻低下頭,垂著雙眸,將他的手輕輕放到自己的側臉旁,緩慢溫馴蹭了蹭。
他的嗓音嘶啞低沉,說得平緩,「……卿卿,罰我吧。」
白御卿沒說話。
他垂著眸,墨發也垂著,遮住鋒利的下頜線,眉峰因為動作打下的影顯得他整個人都帶著一股陰鬱的冷與戾氣交融。
不言不語,謙卑平淡。
白御卿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臉,並非一巴掌,並非惱怒於他的行為,只是將額頭抵住他的額頭,鼻尖廝磨著,顫聲說。
「……我真的回來了。」
話音剛落,陸煜行突然喉結上下滾動,許久才幹澀吐出一句,「……我以為你是騙我的。」
「騙我你會回來。」
「我以為你只想讓我好好活,不想讓我隨你一起去,我好恨你,好恨你留我一個人,分明不用用你的命鋪路……我也可以殺出去,我好恨你,卿卿。」
「我好恨你讓我好好活著,我好恨你為我鋪路,我好恨你……留我一個。」
他像是碎碎念一般低聲呢喃著,語氣愈發急促。
「我愛你的,我信你的,可是我好恨你,我每天都睡不著,我每天都在想你,活著毫無意義,我該去死的,隨你一起,可是我怕你回來……我怕你回來找不到我,我要等你的,我要等你,我怕我懷著這樣的希望等你五年,十年,五十年,一百年,我怕我這輩子見不到你,我怕這只是你的騙局,我怕你騙我——」
他突然淚流滿面,顫抖著手捂住自己的雙眸,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哽咽嘶啞道,「卿卿,我好像瘋了,我好像瘋了……我知道我瘋了,我怕是我的夢。」
「我做過無數夢了,都是你回來。」
「……你是真的嗎?」
他問。
白御卿突然吻住他的唇,唇齒交融之下近乎拼命掠奪著他的呼吸,冷白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扣住陸煜行的後腦勺,舌尖交融。
「唔——」
舌尖猛然被狐狸牙咬破,腥甜的血液交融在唇齒指尖,一下下刺激著頭腦。
白御卿低低喘息著,「……痛嗎?我是真的。」
他回答得堅定,又伸手拭去陸煜行唇角被他咬出來的血跡,垂眸的動作繾綣。
「我是真的白御——」
「卿卿。」
陸煜行似乎在這一瞬間才活過來,他的指尖死死陷入掌心,只有刺痛能讓他回神一瞬。
他緊緊抱著白御卿,不斷貪婪嗅著他身上的沉水香又顫抖著不斷親吻他的脖頸,發出饜足又痴迷的喟嘆。
「卿卿,卿卿,卿卿,卿卿,卿卿,卿卿,卿……」
陸煜行一刻不停地呢喃著,他的呼吸顫抖急促,就連臉上也染上了潮紅般,渾身顫慄,「卿卿,卿卿……」
濕漉漉的吻不斷落在脖頸和側臉上,白御卿像是被久別重逢地小狗親吻一般,他卻任由他的侵略,還放縱仰起頭讓他吻住喉結。
白御卿的指尖穿入他的髮絲,另一隻手撫摸著陸煜行的脊背——
這人瘦了很多,曾經的雙開門大冰箱變成雙開門小冰箱,但是體溫依舊熾熱。
就在他這樣苦中尋樂嗤笑之時,陸煜行的吻已然到了耳尖。
他喘息著,牙尖咬住白御卿的耳尖,舌尖也舔舐,黏膩潮濕。
嗓音嘶啞道,「卿卿,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