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煜行沒動,只是略微眯了眯雙眸,「現在嗎?」
「……我是看你身上有沒有傷,你衣服上都是血——」白御卿的嗓音一頓,看著繡著龍袍的奢華衣服,嗤笑一聲,惡劣拉長尾音,「陛下?」
「汪汪。」
作為回應,陸煜行果斷低沉著嗓音汪了兩聲。
似是告訴他,龍袍沒什麼用,不是龍,是狗。
……你的狗。
扯來看,和曾經一樣,只是多了大大小小的傷疤,略微凸起,顯得猙獰極了。
白御卿抿著唇,指尖輕柔摩挲過他的傷疤,「……疼嗎?」
「不疼。」
陸煜行躺在床榻上,伸手扼住白御卿的手腕,慢慢將他摩挲著自己傷疤的冷白指尖移到胸口,心臟鼓鼓震動。
他說,「……這裡疼。」
白御卿輕笑一聲,眼眶卻有些發紅,「我也是。」
心口疼。
他低頭,墨發遮住冷白的俊臉,薄唇輕輕在他胸口落下一吻。
溫柔又繾綣。
不過他身上雖然多了不少傷,但都是結痂的舊傷,沒有新傷。
那身上的血跡是如何來的?
說到這裡,陸煜行蹙起了眉,黑沉沉的雙眸盯了白御卿一會兒,看他說,「那本手記上的東西,我盡數知道了,你此前讀了幾遍,我便學會了。」
「我是《無極帝》的男主,有七個女人……」
他「嘖」了一聲,表情有些晦暗。
不過,白御卿當時只是不熟悉,才拼了些許音節。
而陸煜行便是看了一遍他的唇形便學會了拼音,並且把拼音和字母對上了。
白御卿剛要感嘆所謂龍傲天的學習能力,便聽他的嗓音驟然壓低。
「然後我把她們都搜羅起來,放到那間屋子裡。」
「有東西不讓我殺她們,刀會鈍,箭會偏,為什麼殺不了她們?因為她們是女主嗎?七個……」他嗤笑了一聲,「真是花心。」
陸煜行呢喃道,「殺不了她們,我便殺自己——」
他將白御卿的指尖輕輕摩挲在自己分明的小腹腹肌上,嗓音低啞,硬生生聽出幾分扭曲,「捅自己,殺自己,反正——她們死不了,我亦然死不了。」
「陸——」白御卿的瞳孔驟然緊縮,卻猛然被他伸手撫摸著臉龐,止住了他接下來的話。
「一開始傷口會很快癒合,它怕我真死了,所以我一刀一刀捅,捅了很久,慢慢的,手腕上和小腹的傷便合不攏了,很慢。」
他似是有些委屈,起身湊近白御卿的唇角想要討一個吻,嗓音低啞尾音啞然,「我想你的時候,總會劃自己一刀,這樣能清醒片刻,讓我知道我在等你。」
「可它把我曾經想你的證明也癒合了。」
他的呼吸與白御卿的呼吸交纏,尾音泛著委屈和遺憾的意味。
「我劃了那麼多刀,捅了那麼多下,都是想卿卿的證明,全都給我順便癒合了。」
——不然現在可以炫耀的。
像是展現自己的榮耀一樣,褪下衣服給卿卿看自己身上想他劃出來的傷疤。
可惜都沒了。
刺痛能讓他清醒,卻讓他愈發沉淪進對白御卿近乎扭曲的思念里。
手腕上,小腹上,大腿上。
他想極了,便會瘋了一樣捅自己一刀。
會清醒片刻,會在極致的痛苦與恨意里清醒一刻,不至於想白御卿想到瘋掉。
想得發瘋,想得去死,想得殺了所有人。
「傷口癒合地越來越慢,似乎那個什麼在手記里叫天道的東西沒了能力——這個時候,可以殺她們了。」
「我猜得沒錯,要殺她們的時候,那個東西極了,然後我就見到卿卿了……」
他尾音沙啞,終於如願以償討到了吻——雖然是自己湊上去吻住偷香的,因為白御卿已經呆愣在原地了。
饜足彎起雙眸,喉頭還發出滿足的喟嘆。
「卿卿……我好喜歡親你……」
然後猛然,被白御卿扼住下顎,他的雙眸沉冷,帶著幾分不愉,「陸煜行,這樣不好。」
指他自殘、指他發瘋——他分明不知道自己死去的一年陸煜行瘋到了什麼程度。
……成地雷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