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帶著便宜笑容的臉瞬間變得清冷,他看著趙嘉月小步至他身前,他沉著嗓子淡定的道:「怎麼了?」
趙嘉月抬眸看向梁恆,「方才那老婦人提到外頭傳你要殺了那偷書賊,說的好真。你說……將那消息放出去的幕後之人,會不會在今夜有所行動?」
她折返回來是為了說這事?
梁恆低頭笑了笑,真是忍不住在內心狂喜。
趙嘉月抬眸看了一眼梁恆,沒好氣的道:「雖然我的想法有點荒唐,但是這真有可能發生,你不准這般不尊重人,還是早些做準備為好。」
梁恆強行控住自己的竊喜,臉色艱難的換出平日裡那副端正的嚴肅,「放心,有阿冒在府衙里盯著。」
「那我更不放心了!梁恆,你今夜自己可要盯牢了。」趙嘉月眼裡的著急,顯然是在告訴梁恆:這不僅是他的事,更是關乎她能不能坐穩太子妃。
她並非只為了他而問的。
第19章 打工第十九天
十里亭外,趙嘉月於丑時三刻準點趕至。手裡正拿著一塊涼了的薄餅啃著,吃噎著時她還不忘端起脖子上掛著的木壺,喝了一口裡頭的桂花酒。
出門前,她一眼就看中了房中不知何時擺著的那壇桂花酒,想著夜裡出門壯個膽子也好。
於是酒都拿了,她又偷進廚房,順手捎帶上幾塊燒餅下酒。
[西南方向,正是你今夜要運送的貨物。]
系統溫柔的提醒著。
趙嘉月點了點頭,步上前去時,見周圍沒有旁人,她抬手就將臥在亭中的麻布袋給扯開,見是一具氣絕了的屍體,她終於安下了心。
[你不害怕的嗎?那是個死男人啊!]
系統驚訝的叫出聲。
看著趙嘉月溫柔的撫摸了下屍體的臉龐,系統瞬間起了起皮疙瘩,[非人哉!你不會對一個屍體動情吧?]
這是一具長相清秀的男屍。
摸著胸膛還有一點餘溫,顯然是剛死不久。
「我是那種見色起意的人嗎?」
趙嘉月翻了個白眼,別的優點興許她沒有,但是恪守婦道她做的可好了。
儘管她和梁恆是有名無實的夫妻,但是她絕不會做任何有損梁恆顏面的事。
身為太子妃的趙嘉月前途一片光明,她可沒有犯蠢到要紅杏出牆?
這大昭還有哪位男子,在容貌與地位上比的過梁恆?
趙嘉月將白布給男屍蒙上臉,一臉惋惜的道:「他面黃肌瘦,手上並無繭子,看他的穿著打扮……顯然是個進京趕考卻被餓死的書生。」
扛屍工這一職業雖然不高等。
但是很容易觸犯到大昭律法所不容的事,若是她湊巧扛了被殺之人,替兇手將屍體運出作案現場,她會跟著受到牽連。
趙嘉月是個很有原則的人,尤其是在成親後,她更明白自己的行事需要時時為梁恆著想,他們可不能丟了眼前寶貴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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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清淺,山路崎嶇。
偶有烏鴉啼叫,在幽深的亂葬崗里顯出一副詭異,系統在趙嘉月的耳邊瑟瑟發抖,聽得趙嘉月腦袋瓜嗡嗡的。
[為何你都不怕?]
瞧,沒走幾步路,又遇到一隻手了。
前面還有一根冒出土的腿在等著他們經過。
[隨便找個地方丟下,你的任務就完成了。]
系統恨不得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要不是「殯葬一條龍」里的職業積分高,他其實不想讓趙嘉月接下這份髒活。
趙嘉月抬眸看了一眼前方,見裡頭有塊背靠大樹的地方,那裡向南可見朝陽,山腳有溪水流經,目光所望正是京城,是擇墳墓的絕佳位置。
京城中每年都有不少無籍貫的可憐人慘死異鄉,都是由京中的獄卒將屍體運至十里亭,再由八字很硬的扛屍工將其送到亂葬崗。
今日被擇選中的命硬之人。
便是趙嘉月。
「小書生,你可要看清楚眼前這條去往京城的路,下輩子別再走錯了,祝你來世能考取功名,做個正直的清官。」
鄉試已過去很久,書生卻在這兩日才抵達京城。
而且他身上的盤纏用的所剩無幾,顯然是在路上耽擱了。
趙嘉月拿起樹旁的鐵鍬在濕潤的泥土地里挖了個九尺長的大坑,等著將人埋進坑裡後,她將系在脖頸處的木壺解下來,將桂花酒灑在了地上。
「喝點酒壯壯膽子,這路上一個人走,也就不怕了。」
趙嘉月淺淺一笑。
系統用著看「傻子」的目光,將視線落向趙嘉月,搖了搖頭嘖聲道:平日裡也沒有見你散發金光。
怎麼聖母味這麼濃重?
還得虧是在夜裡,不然旁人得覺得是活菩薩下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