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見這般模樣,崔冬梅一時忘了將要出口的話。
她今夜走路,當真是著急。傷成這樣,若往常早已哭爹喊娘,今夜偏生到此刻才覺鑽心的疼。
「我……」,話未出口,她見楊恭冷了臉色,暗道一聲糟糕,又要挨罵。
「陛下,我知道錯了……我……」
楊恭像是一點沒將她的話聽入耳,崔冬梅急了,這錯也不想認了。下一瞬,楊恭一手拖著她的腳板,一手抹藥,動作輕柔,藥膏帶起絲絲涼意,浸入骨肉。
不過塗抹一個傷口之後,崔冬梅覺得不妥,很是不妥。除開那藥膏帶來的涼意,整隻腳被灼熱包裹,似一個小小的匣子,透不過一點風。更有甚者,腳底傳來的灼熱還帶起一股子瘙癢難耐,油鍋里煎炸的小餅子,也不過如此。
她努力使自己鎮定,告訴自己這是上藥,不是炸果餅子,可腳心有自己的想法。
像是有人在撓腳心,周身血脈都忍不住想要顫抖。
終於,她沒能忍住,一個甩腳,稀里嘩啦,將藥膏打翻,翻滾著跑向角落。
她的腳擺脫了難耐之感,可殿內凝滯的氣氛頓起。後知後覺的崔冬梅,低頭以衣袖掩面。
我的親娘四舅老爺,親親父兄,還有刀四,你們什麼時候來救我!
約莫用不了多少時日,我就要被陛下打發了!
許久之後,久得崔冬梅掩面的手有些僵,才聽見楊恭無奈說道:「你的腳,還要不要了?」
猛地點頭,「要!」
一身輕笑傳入崔冬梅耳中,她恍惚以為自己聽錯了,從大袖後露出半張臉,去看楊恭。
這人在笑,笑得嘴角上揚,眼角帶風。
一時,崔冬梅也跟著笑了起來,眉目如畫,艷如朝霞。
「陛下,你真是個好人。」
「這話,也就你會說。」
夜間,崔冬梅有傷在身,不好回自己的安平殿歇息,霸占浮雲殿的臥榻,楊恭只能在羅漢榻上歇息。蟲鳴鳥叫已然斷絕的深夜,崔冬梅經歷了一場風波,睡不著,拉著楊恭說話。
「陛下,柳五娘子是個怎樣的娘子,她好麼?」
楊恭:「睡覺。」
「陛下是不願意說麼,看來是戳到陛下痛處了,他們都說陛下對柳五娘子很是喜歡。給她做風箏,給她描花樣子,給她畫仕女圖……」
「都是過去的事,莫要再提。」
「那就是真的了!我原來想著,陛下這樣的人,若是喜歡上一個姑娘,定然不會如何熱烈。今次看來,是我想錯了,都一樣。」
從羅漢榻上一躍而起,連鞋子也不穿,楊恭一徑走到臥榻旁,低頭看著崔冬梅,
「你若當真不想睡,我們可以說一點別的!」
崔冬梅睜眼,透過紗帳的空隙,看向那個黑影。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自己好似盤中餐,即將被人吞入腹中。
「不要,不要,我困了,要睡了,陛下也睡吧。明兒不到卯時就要起身,時辰不早。」說罷,翻身面向另一側,佯裝閉眼安睡。
唯獨留得楊恭在場:這日子真是一天也等不下去了!
……
翌日,帝後相攜而出,一道前往北苑秋獵。眾人莫不竊竊私語,說著大抵明年便會有皇子皇女,陛下登基多年,終於不再是太子一個獨苗苗了。
浩浩蕩蕩的隊伍中央,打頭的自然是帝後坐騎,其後太子和太子妃,宗親重臣。太子楊琮打馬走在劉三娘車架旁,無聲詢問:失敗了,父皇的責罵即將來臨,準備準備?
劉三娘透過洞開的帘子朝崔冬梅看去,見她不僅好模好樣,更是時而和陛下說笑。她們二人一點子隔閡也瞧不見,反倒越發默契。劉三娘的心,不斷往深處墜落,好似沒底一般。
久久無言之下,楊琮等得不耐,徑直說道:「一會兒你老實些,待過了這陣子再說。」
劉三娘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不外乎是說,崔冬梅那個蠢貨,能得了一時的好,難不成還能得了一輩子的好,總有她摔跟頭的時候。巧得很,劉三娘也是這般想的。
是以,今日的秋獵平平順順,一點異樣也無。崔冬梅有傷在身,不過是在帳內歇息。太子妃等人三三兩兩來陪她說話,被她擠兌也不敢反駁,笑盈盈說好。如此來上幾次,崔冬梅覺得無趣,沒了收拾她的興致。
到得下晌,陛下等人行獵還未歸來,金吾衛已然將獵物一趟趟送回。崔冬梅瞧著那小小一隻的火狐狸,喜歡的不得了,想著等陛下回來,旁的可以不要,那狐狸皮子一定要是她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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