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是前殿,前殿之後是宮殿。高高的台階,密而多。而那個位置,始終需要仰望。
景霖嗤笑一聲,建那麼高作什麼,看得清底下的人麼。
「景相。」身後傳來溫和之聲,景霖眨了下眼,聽到身後那人又說了句,「安好。」
景霖適時地咳嗽一聲,緩慢地轉過身來:「楚大夫安好。」
楚嘉禾是淮國御史大夫,位居高位,與景霖平起平坐。只不過那也許是表象,楚嘉禾知道景霖要是說什麼,自己斟酌三番,也是要應下的。
兩人並肩走路,中間被傘隔開了一丈。
「看來景相當真是被火熏著了。」楚嘉禾看著景霖身上的斗篷,提醒道,「多注意身體啊。」
景霖低下頭一瞥:「等會進宮就取,這天太涼了。」
楚嘉禾皺了下眉,他監察百官行事,近來有些不對勁,他們矛頭意有所指,這不用細細打探,腦袋一想就知道,是對準著景霖的。
而如今景霖還如此行事。
小官員們也許不懂,只知道景相隻手遮天,權威近比皇帝,但位置高了,看事情就更複雜了。
若無能力,一個鄉下書生,是萬般當不得這個丞相的。
只是景霖薄情寡慾,似乎什麼都不在意。楚嘉禾實在想不到他謀那麼大的權作什麼。
監察百官,包括景霖。
「路上官員也很多的。」楚嘉禾提示的夠露骨了。
景霖對他一笑,如春風化蝶:「沒辦法,我身子不太行。」
楚嘉禾最終還是閉上了嘴。莫名其妙,他管景霖幹什麼,好心當成驢肝肺。
景霖也確實如自己承諾的,收了傘後把斗篷一併脫了,交給下人的時候還特意囑咐,叫人拿火烤一下衣服,這斗篷沾雪了。
周圍的官員見了,面面相覷,眼神交流,就是不知道在交流些什麼了。
待皇上入座,今日無重要來使需要會見,這場朝會便就此開始。
太尉擋著眾人,率先秉承上奏:「我要去攻央國!」
皇上起來還打著迷糊呢,太尉吼一嗓子,直接把他吼醒了三分,再一聽太尉的話,剩下七分也醒了。
央國位於淮國西部,是為鄰國。兩國皆是大國,實力不容小覷,太尉此言一出,有個文官直接當場嚇暈過去。
「凡事三思,太尉什麼時候連這都不懂了?」景霖站出身來,不急不緩地說道。
太尉奇怪地看他一眼,反問道:「不是你說央國近來國庫虧空,內政暴亂嗎?這不就是好時機。」
「我說那裡內部不行,又不代表那裡防禦不行。」景霖反駁道,「太尉若想蠻攻,我國泱泱大軍需耗費多少糧食,這又是冬日,抗寒驅寒之物又有多少?要過年了,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