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景霖又抽出另外兩本書。
一本書記載了淮國數十年間各地糧草備需,另一本則是從昌永到歲和年間的牢獄收錄。
當年大赦天下,許多名冊早已廢除,景霖手上這本,也不過是趁著幾年前要整改律令而謄寫出來的。
他十三入仕,十八丞相。要說權威,自是丞相為好,但不知為何,景霖還是覺著十三那年要更好些。
彼時少年氣,天真爛漫,傻的可以。
如今權臣樣,掌人生死……倒也不錯。
景霖合上書,放回原位,坐在書案前,手指一彈施出一根暗針。
銀針尖細,穿過身前的梅花殘瓣,經頂棚一偏又釘在身後的地圖「江南」一處。
景霖拂過碎成兩半的梅花,確信自己是不會將它帶入暗房的。
暗房的隔音沒那麼好,這樣又便於知曉屋外發生了什麼。他兩眼微眯,聽到宋雲舟那貨在哈哈大笑。
梅花在他手上碎成了齏粉。
劉霄不會隨便進來,也不會親身去院內打理花草樹木。
「什麼時候發現的?」景霖有些奇,「昨日麼?」
他不在府中的時日,也就昨日稍久些。
景霖對這個宋夫人倒是越來越好奇了。
他來這裡做什麼,有什麼目的。
景霖頓時很認可那些要彈劾他的官員,他們的話說的很對——切莫以貌取人。
收拾收拾,景霖退出暗房。又將塌邊檀香往自己身上呼了兩把。
「宋雲舟。」景霖撐開窗子,冷眼看著院中要玩瘋了的宋雲舟。
宋雲舟玩到興頭上呢,他剛被小婢女塞了一把雪在懷裡,腦袋還沒反應過來先朝景霖扔了過去:「唉!」等到他腦子反應過來了,又尷尬地收回手,虛虛應了一聲:「啊……在呢。」
幸好景霖及時避過,那雪直奔他來,最終登窗入室,滾落在他腳邊。
景霖:……
「對不住啊,沒注意。」宋雲舟忙跑來看那把雪有沒有砸到景霖。他聞到了檀香味,怪好聞的。
「我到現在還沒睡著,你知道為什麼嗎?」景霖暗示道。
「還好還好,沒砸到。」宋雲舟松下一口氣,想到自己身上沾著涼意,往後退了兩步,問道,「為什麼,頭暈犯噁心嗎?病的這麼嚴重。」
「你在外面玩得還挺開心。」景霖垂下眼來,笑了一下,「我睡不著了,滾過來給我講個睡前故事。」
「哈?」宋雲舟指指自己,活像見了鬼,「你要我給你講睡前故事?你腦袋沒燒糊塗嗎?再說我也不會講啊。」
景霖想賞宋雲舟一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