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筆上的汁不可避免地沾到了景霖的明黃長袍上,馬車狹小,景霖往哪裡躲都躲不掉。
這墨汁就跟宋雲舟一樣。
「方才沒聽劉霄怎麼和你說的,別擾我清淨。」景霖盯著那一點墨,「識相就自己滾回去。」
宋雲舟很大幅度地搖頭,說道:「大反派,這天要冷不冷的,外面又這麼多人笑話你,你還惹了風寒。心情鬱悶,氣血不暢,我怕你睡死在車裡。」
馬車好巧不巧地又顛簸一下,宋雲舟穩住了,但他手中的筆沒穩住,一整個掉在景霖的衣袍上,染黑了好大一片。
景霖:……
宋雲舟:……
「我覺得我可能會先被你氣死在這車裡。」景霖損道。
宋雲舟尬笑兩聲,他撓起後腦勺,看著手上一沓紙,捏了捏,心中想到一個好法子。
景霖就冷眼看他在作踐那幾張紙。
不多時,宋雲舟遞給景霖摺紙,笑道:「你猜這是什麼?」
景霖把那團紙捏皺,扔還給宋雲舟:「有病似的。」
宋雲舟:……
「不懂吧,這是千紙鶴。」宋雲舟深呼吸兩口氣,決定不跟病患計較。這紙不是專門用來折的,硬度不夠,宋雲舟也疊不了那麼整齊,只是揉皺的那隻千紙鶴,又被他好心復原了回來。宋雲舟生硬介紹道,「但是只能看,不能飛。」
「我知道。」景霖支起腿,漫不經心道,「成婚那日你折過,我只是沒想到叫這名。」
成婚那日?宋雲舟努力回想,好像的確有這麼回事,當日夜晚,景霖一直在外頭應付賓貴,他在屋頭無聊,聽說千紙鶴寓意好運,他就一邊折一邊祈求景霖千萬不要像他想像的那般壞,最好還是個妻管嚴事事都聽他的。
但好像並沒有什麼用。
「我折一隻,就能討來一點好運。」宋雲舟把它理好放在兩人中間,一指朝景霖方向彈了過去,「你好像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麼十惡不赦。」
景霖一手抓住了千紙鶴,隨手往外拋,不帶一絲猶豫:「說笑了,你連『惡』都認知不清,還談什麼十惡不赦。」
宋雲舟:「你這樣子說話,真的沒有人能忍受住的。」
景霖:「那是你的問題。」
宋雲舟:……
景霖淡淡地瞥了下宋雲舟,偏頭靠在車廂上,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